十日后,午時一刻。
船只行駛到了長皖府。
遠遠看去,碼頭上站了一大群人,粗略一算,起碼有七八十人。
再往后看,就是密密麻麻的官兵開道,好似把一條街都清理了出來。
接駕場面,可謂隆重。
為首的穿著知府官袍,正隔著老遠的距離,踮著腳朝官船的方向翹首以望。
宗越塵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,棠鯉敏銳地發現他心情不佳。
心下思索猜測一番,詭異地找到了原因。
闃朝水運亨通,碼頭周圍一向是最熱鬧的地方,無數百姓在此設攤販做生意。
而據她所知,宗越塵早前就派人沿途傳過話,早有明言,他不喜過于鋪張,一切從簡即可,不必擾亂百姓生活秩序。
但以眼下的陣仗來看……
長皖府的知府,不如邏頡府的知府聽勸。
半個時辰后,官船靠岸。
晏家明忙率領眾人,撩袍跪地:“微臣給太子殿下請安!”
“臣等給太子殿下請安!”
宗越塵淡笑著將晏家明扶起來:“晏知府不必多禮。”
而后,他再看向其他人,不急不緩道:“諸位也請起。”
晏家明脊背微彎,恭聲道:“殿下一路勞頓,很是辛苦,微臣已在家中設下薄宴,皆是些長皖府百姓們吃慣了的家常小菜,請殿下移步。”
宗越塵頷首:“也好。”
不遠處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。
宗越塵把玩著棠鯉的手,忽而緩聲道:“孤至少會在長皖府停留半個月,這段時日怕是不會太平,你若想出去逛,身邊多帶些護衛。”
棠鯉思緒飛轉。
這句話的言外之意,估摸是讓她盡量別出門。
但她有些為難。
前兩月,如意船隊路過長皖府,劉海在此尋到了商機,稟明她后,她考慮良久,最終決定在長皖府府城買了一處五百畝的田莊,并開了銀樓,由劉海負責。
田莊種了高產的番薯,待成熟后可以加工成易于儲存的粉條與薯干,運到北方售賣。
她正在嘗試。
若是順利,明年春季她便要在長皖府大規模耕種番薯,再辦一家作坊,實現由耕種—收獲—加工—售賣。
單價低,但勝在量大,想來利潤會很可觀。
至于銀樓,還是叫稱心如意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