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幾日的時間,后院的木柴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起來。
阿雙蹲在旁捆柴,麻線在掌心勒出紅痕。她時不時側(cè)過臉咳兩聲,帕子捂在唇上,指節(jié)悄悄泛白。
云熙掄斧的胳膊越來越快,汗水砸在地上,轉(zhuǎn)瞬就被風干。
兩人倒也默契,總能在天擦黑前把活計收得利落。
晌午的院門口突然闖進腳步聲,帶著鞭子梢拖過地面的輕響,像條毒蛇一般。
阿雙手一抖,啐了句:“死東西!”
云熙的斧頭猛地頓在半空,臉驟然繃緊。
王管事立在院內(nèi),四下掃視。
鞭子在掌心轉(zhuǎn)了半圈,突然“啪”一聲抽在石階上。
“你,”他抬下巴點向阿雙,聲音讓人窒息,“伙房缺個燒火的,去那邊候著。”
阿雙心里猛地一沉。
伙房里頭哪里缺過人?
她剛要張嘴,眼角余光瞥見王管事的目光正黏在云熙身上,嘴角勾著抹陰惻惻的笑。
那笑意里的算計,阿雙知道。
她把拒絕的話狠狠咽回去,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拳頭攥得緊緊的。
終是低低應了聲:“是。”
阿雙走后,后院一下子空了。云熙劈柴的聲音沒斷過,從日頭正中響到夕陽西斜,又從暮色四合響到月上中天。
夜深了,云熙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,剛掀起帳簾,就見阿雙扶著帳桿往里挪。
見她進來,腳步頓了頓,嘴角扯出點笑:“回來得正好。”
“阿雙姐,伙房那邊……”話沒說完,就被一陣急促的咳嗽打斷。
阿雙忙側(cè)過身,用袖口捂住嘴,肩膀劇烈地抖著,像是要把心肝都咳出來。
好容易喘勻氣,卻只擺擺手:“放心,那老王八沒敢怎么樣。”
云熙盯著她被煙火熏得發(fā)紅的臉,喉頭發(fā)緊。
白日在后院,她不過一兩聲悶咳,怎么到了伙房反倒重了?
她不是說天冷才犯咳嗽嗎?伙房明明暖和——
難道是煙火氣?
剛想追問,阿雙已經(jīng)蜷進草席:“快歇著吧,明日還得早起。”
云熙望著她在月光下緊蹙的眉頭,一夜沒敢睡沉,決定找機會偷偷去看看。
日子在忙碌里溜得飛快,云熙劈柴時總往伙房的方向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