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客棧很小,但勝在干凈整潔,半夜才到,舒青檸便讓裴承業與她宿一處,他睡在小榻上。
已經入夜,舒青檸見裴承業都還在捧著書看,這一整日,除了她不允許看書的時候,以及去田間地頭的時候,他一直都在看書。
“阿業,母親知道你想要讓人另眼相看,但該休息的時候莫要強行堅持,要學會勞逸結合。”
裴承業想了想,“母親,阿業想給李夫子留個好形象,能入麓山書院。”
這次他回了之前的家,祖母告訴他,這份侯府的重視來之不易,現如今有大娘子的庇護和竭力托舉,他更應當刻苦,不可辜負大娘子的期望。
他祖母不是什么權勢之女,但也算是大家閨秀。
在她來看,裴承業去了侯府,比跟著他們更有前途。
她并不貪慕侯府的錢財和爵位,她只想著她的孫兒能入更好的學堂,遇到更好的夫子。
要知道若不是這次的機遇,她孫兒連裴家的族學都進不去。
舒青檸以自己要休息為由,讓裴承業強制休息。
裴承業也擔憂母親在馬車上護著他時留下的傷,便立刻合上書本,躺下閉眼一氣呵成。
舒青檸倒是覺得,這小孩雖然性格不那么外向,但有些時候挺可愛的。
天一亮,一行人立刻出發。
這一次因為沒有提前知會,加之去的莊子都是土地,種植了粟米,但好像收益并不理想。
舒青檸是以游客身份而來,福伯去田間地頭打聽今年粟米的收成。
皮膚被曬得黝黑的老農嘆息,“今年天旱,咱們這地又是沙地多,本就不儲水,收益少了三成。”
福伯又問,“你們是莊戶,自然有世家大戶兜底,收益不好應該也沒什么。”
老農連連點頭,“你不明白,這世家大戶都是吸人精血之輩,明知天災收益不好,卻還增加了租金,這一年啊,只怕是白干了。”
福伯了解了一圈,發現此處莊子不止侯府一家,卻大多都是同樣的方法。
越是艱難的時候,這租金越是瘋長,這倒是和老侯爺在時所立下的規矩不同。
老侯爺是武將,不會朝堂那套彎彎繞繞,在他看來,佃農沒有收益,哪里來的錢財繳納租金?
所以只要是收益不好的年份,侯府都會相應的減少租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