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景跑上前,看著眼前人滿胸鮮血,一時定在原地“清霜?”“不是我的血”。
擦掉眼角血珠,祝韻從史應(yīng)胸口抽出匕首“他也沒想傷我,是要自殺”。
黑夜漫漫,看完最后一顆星星,史應(yīng)合上眼,輕輕向后倒去,睡在祝嬌墳旁。
“沒事就好,你沒事就好”。
見她穩(wěn)立,江景才敢大呼一口氣,上下打量確認(rèn)過后,掏出胸口的帕子一根根幫她擦拭手上的血“以后辦事不要沖動,讓我?guī)湍恪薄拔颐螅啦涣恕薄?/p>
瞧他手抖不停、心有余悸的模樣,祝韻無端說出這句話。
江景點(diǎn)頭,重重的點(diǎn)著,將披肩脫下蓋她身上“手太冷了”。
初一在旁別過眼“殿下,尸體要怎么處理?”“隨便找個地埋了”。
死了人他不想管,他只牽著她,把人牽到一旁,不讓她面對血腥“你一個女子,怎么敢”“殺人嗎?”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,在暗夜里盯著他,也是頭一回注視如此之久“世子身尊肉貴,大抵沒進(jìn)過廚房。
從小我就殺豬殺雞,動刀對我不難,但殺人,是爹娘去世后學(xué)會的。
一個尚未婚配的女子,無爹娘庇護(hù),獨(dú)自生活在城外。
常常會有男人上門騷擾,小到十四五,大到四五十,流氓、無賴,都有。
沉香膽小,只敢隔著門吼叫,可吼叫根本喝不退那些人。
夜夜敲門,翻墻走窗,半夜睡著睡著可能榻上就會多一個人,擾得人夜夜不得睡。
所以我就殺了他們,拿斧頭親手砍死”。
說這話的時候,祝韻眼里笑,諷自己,嘲世道。
“清霜”。
江景不忍蹙眉。
“尸體就埋在后山上,世子可以去告我”。
她說的輕飄飄,像被吹起的羽毛,蕩不起一絲漣漪,只不過拂亂了他的心弦。
“在暮云苑不會有這些,在暮云苑,我護(hù)著你,你可以安心睡覺”。
可祝韻似乎習(xí)慣了,對這些庇護(hù)再生不出波瀾,她拍拍衣裙站起來“今夜的衣裳挺應(yīng)景,世子要不要考慮失個孩子?”黑袍下,青色裙子上的血色很是扎眼,斑駁冷艷,如她這個人,表面冷淡,越相處,就讓人越上癮。
江景手捏著,喉嚨微緊“那你還會留在暮云苑嗎?”一站一坐,祝韻站著,江景坐著,他仰望著她,心比被吹起的裙擺更亂。
“不管你想做什么,我都能給你最大的庇護(hù),清霜,你好好考慮考慮”。
祝韻輕輕一笑“當(dāng)然要回去,剛剛沒聽說我爹被誣告,不論是真是假,我都得查一查。
不過沒了孩子,世子可保得住我?”“當(dāng)然”。
江景眼里一亮。
“讓開!快讓開!”一匹馬于黑夜中狂奔,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趕到暮云苑“叫太醫(yī)!快準(zhǔn)備熱水!清霜姑娘有危險!”“什么?!怎么會有危險?!”素月從椅子上驚起“殿下帶出去的時候還不是好好的嗎?”“來不及解釋,流了許多血,快!”眾人聽到一陣慌亂,忙起身準(zhǔn)備。
沒過一盞茶,江景抱著人進(jìn)來,祝韻身上蓋著黑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