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又轉(zhuǎn)移了注意力,掖著手,艷羨地望向球場上——啊,趙王世子真是卓爾不凡,即便萬馬奔騰里,她也能一眼找到他。
凌溯呢,從她眼中忽而驚現(xiàn)的柔情里發(fā)現(xiàn)了蛛絲馬跡,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,他負(fù)手揣測:“雍王還是商王?難道是趙王世子?”
居上礙于自己曾在他面前放過厥詞,知道他在說什么,只得揣著明白裝糊涂,“殿下更看好誰?我覺得商王球技很好,今日必定是他拔得頭籌。”
凌溯不理會她的敷衍,直言道:“辛娘子赴宴不是為了擇婿嗎?雍王和商王年紀(jì)正相配,趙王世子也是好人選。”
被戳中了心事的人,臉上的笑容變得很不自在,知道太子這回是有備而來,自己再想搪塞,將來也勢必后患無窮。
自己闖下的禍,還得自己善后,于是她肅容,萬分真誠地對太子說:“殿下,先前我一時意氣,唐突了殿下,回去之后痛定思痛,決意向殿下致歉。我不該為了陸給事,打殿下的主意,殿下何等高潔之人,怎么能淪為我攀比的工具呢。我這個人,有時候確實很欠妥當(dāng),想事情也過于簡單,還請殿下原諒我的一時魯莽,把這件事忘了吧!”
“當(dāng)斷不斷,反受其亂,與其將來一再避讓,還不如一次將事情解決,圖個日后好相見,”他似笑非笑望著她,“我說的對么?”
居上張了張嘴,發(fā)現(xiàn)太子就是太子,果真能夠洞悉人心。
當(dāng)然,把心里話說出來,會顯得很不友好,她忙擺手,“倒也不是因為這個。我這兩日在家閉門思過,好幾次都想當(dāng)面向殿下致歉,但又因鄜王那件事鬧得很大,我心里懼怕,因此拖延到今日。前陣子我父親說起趙王府要起宴,我就想著殿下一定會參加,趁著這次機會說明白,也好讓殿下消除對我的成見。”
她說了一大套,可太子顯然并不上心,調(diào)開視線曼聲道:“小娘子言重了,為了脫身編出來的謊話,我不會當(dāng)真的。”
他以為那是謊話嗎?居上摸了摸冰涼的額頭,發(fā)現(xiàn)有些看不透他。若是真的以為她撒了謊,那當(dāng)日為什么還能輕易放她走?
想了一圈,反正他對辛家有恩就對了,趕緊又向他肅下去,“我今日能站在這里,是殿下的恩典。”
太子沒有理會她,因為馬球散了場,翻身下馬的人見他來了,紛紛朝他跑來。
亂哄哄見禮,雍王道:“阿兄怎么現(xiàn)在才來,我們兩場馬球都打完了。”
凌溯很有長兄風(fēng)范,和聲道:“早上臨要出門,又被瑣事絆住了,所以晚來了半個時辰。”一面向凌凗揚了揚下巴,“恕我來遲了,阿兄見諒。”
他們堂兄弟一起征戰(zhàn)四方,彼此間交情頗深,打起招呼來也沒有那么多的虛禮。凌凗點了點頭,“殿下難得空閑,回頭一起喝上一杯。”視線流淌過一旁的居上,蜻蜓點水般蕩出了輕柔的漣漪。
盼了太子半日的女郎們這回終于見到了真佛,原來太子比她們想象的更清俊,也更英武,一時間小鹿亂撞,先前暗自相看的人暫時便不作數(shù)了,望向太子的眼神,充滿了崇敬和傾慕。
女郎們上來見禮,這位是左仆射家的,那位是侍中家的。凌溯有良好的教養(yǎng),雖然記不住誰是誰,卻也一一回了禮。
藥藤蹭到自家小娘子身邊,唏噓道:“太子殿下不上值的時候,待人很溫和。”
居上含糊“唔”了聲,心想太子只要不找她的麻煩,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。
那廂凌凗將球桿交給家仆,整理好衣冠才來與她攀談,溫聲道:“上了場,一時下不來,慢待小娘子了。”
之前偶爾露面的太陽終于徹底不見了,天氣變得很陰沉,低低壓在頭頂上。他見她臉上有薄汗,臉色因汗水浸潤愈發(fā)細(xì)膩通透,竟有些移不開視線。又唯恐冒犯了她,便
道,“天很熱,我讓人再敲些冰來,小娘子上大帳里坐會兒,納納涼。”
北地因為幅員遼闊,愛在草原上搭帳篷,就算到了長安也不改這種習(xí)慣。這大大的花園里,沿著馬球場的邊緣搭了兩個帳子,里面擺放冰鑒供人休息。居上心下暗暗滿意,像這等鳳子龍孫,如此體貼的不常見,若真找了這種郎子,那日子過起來應(yīng)當(dāng)不會太壞。
她脈脈地笑,正要點頭,視線不經(jīng)意劃過太子,他涼涼朝她看過來,她的笑就卡在了臉上。
心頭一蹦跶,只好矜持地婉拒:“我不熱,只是有些口渴,”指指不遠(yuǎn)處的棚子,“上那里喝杯飲子去,世子不必照應(yīng)我,先歇一歇吧。”
慢悠悠地轉(zhuǎn)開了,心下直呼倒霉,要是太子不來,今日和趙王世子必有眉目。啊,那么好的人,越想越合心意,現(xiàn)在刻意回避,不會被別人鉆了空子吧!
七上八下,心里甚是懊惱,太子三丈之內(nèi)她不敢露面,反正都鬧得這樣了,還不如早些回去呢。但不知道這宴席什么時候結(jié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