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知道吧?”
凌溯說知道,“我有我的道理。”
居上調開了視線,下巴抬得高高的,“還能有什么道理,無非同情之余,惺惺相惜。”
與那樣的人惺惺相惜,大可不必,但凌溯有自知之明,不告訴她實情,恐怕她不會放過自己。于是轉身望向韓煜遠去的背影,瞇著眼問:“他是不是同你說,已經處置了那個婢女?”
居上說是啊,“分道揚鑣了。”
凌溯卻一哂,“沒有,還養在私宅里呢。”
這下居上邪火四起,驚訝于那人的荒謬,“求到門上來,居然還在扯謊,他是拿我當傻子嗎?”
這話引發了凌溯的共鳴,看她的眼神,充滿了“你說得對”的暗示。
其實他的這位太子妃什么都好,就是性情有些急躁,“我知道小娘子很生氣,但是打人不好,我要是來得遲些,你怕是又要動手了吧!”
這話說得……毫無道理!
居上支支吾吾道:“我在行轅,受傅母們的教誨,自當約束自己……郎君不要杞人憂天。”
是嗎?她的宗旨不是路見不平,能動手便不動口嗎?不過因為礙于行轅耳目眾多,不得不收斂,凌溯也不與她爭辯,閑適地踱開了步子。
居上不死心,追上去問:“他會為了一個倉曹的職務,拋棄果兒嗎?”
凌溯說不知道,沒有再理會她,徑直回東院去了。
“知其不善,則速改以從善”,這句話不停在韓煜耳邊回蕩,像赴死到了時辰,他知道該有個了結了。
男女之間的感情,經得起現實的磋磨嗎?他本以為自己可以維護果兒到底的,但當郡侯的爵位從他身上剝離的時候,他忽然就后悔了。
那日阿娘換上冠服出門,臨到她登車的那一刻,他都覺得她是在嚇唬自己,虎毒尚且不食子,天底下哪有不顧兒女前程的母親。所以他放心地摟著果兒,關心她的身體,向她承諾將來,他甚至已經想好要替她弄個假身份,就說是遭難的遠房表妹前來投靠,不說做正室,收進房里做妾總是可以的。
阿娘出門又回來,他仍未放在心上,大抵是騙他進了宮,實則去外面轉了一圈吧!
當然,上房也沒有傳出任何消息,他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,畢竟爺娘與子女之間的斗爭,就看誰沉得住氣。
可誰知隔了兩日,宮中的詔書從天而降,嚴辭斥責他忤逆,褫奪了他的爵位。那一刻他直接傻了眼,做夢也想不到,阿娘真會上疏陛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