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居安問五兄的字畫值不值錢,居上和居幽都點頭,表示五兄很有行市,曾經(jīng)一字難求,正因此,即便是庶出,也娶到了茶陽鄭氏的千金。
居上又問門上怎么應對,居幽說:“我們早就吩咐過查嬤嬤,但凡來找五兄的,一概推辭干凈。查嬤嬤告訴來人,五兄不賣字畫也不見人,人家只好回去了。就是不知道那女郎會不會找到太和門上去,要是那樣,怕是阻擋不住他們見面。”
這倒不至于,居上說:“皇宮禁內,沒人替她傳話。再說五兄連日吃住在衙門,晚間宵禁前她必要回去,時候一長兩兩相忘,這件事就翻篇了。”
說到這里,居幽不免悵然,“那女郎的心境,怕是和我先前一樣吧,又急又彷徨。”
居上說你們不一樣,“你與韓煜男未婚女未嫁,五兄是有妻房的,她一個堂堂的官宦家娘子明知故犯,是打算讓五兄休妻,還是打算進門當妾?不讓他們見,對五兄有好處,也保全了她的體面,她要是清醒,就該自己想明白。”
居安捧住臉頰長嘆:“成婚了還弄紅顏知己那一套,五兄字畫值錢,人品卻不值錢。”
這話不敬,但是很有道理。居上和居幽默認了,不約而同呷了口茶湯。
后來又隔一日,沒想到五兄來求見居上,眨著一雙浮腫的眼睛說:“阿妹,你救救我吧,阿兄要被太子殿下折騰死了。”
居上權作不知情,納罕地問:“太子殿下怎么你了?”
辛重恩把自己連日的遭遇和居上說了一遍,編纂《開元大典》的工作讓他分身乏術,如今又多了一項重訂《御馬經(jīng)》的重任。
五兄哭喪著臉說:“我已經(jīng)十日沒回家了……”抬起兩臂搖了搖,“這胳膊不是自己的了,身上也餿了,還讓不讓人活!都說阿妹許給了太子,我們這些做阿兄的能沾光,如今不說沾光,命都快沒了,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,不知該如何是好,只有來求阿妹救命了。”
居上卻東拉西扯,“阿兄職上的事,我能幫上什么忙,讓太子殿下少派些活計給阿兄嗎?太子殿下知人善任,阿兄是能者多勞,把這兩部巨著完成,將來能吹一輩子,有什么不好。”
辛重恩沉默了,良久才喃喃自語:“是不是我哪里不留神,得罪了太子殿下,阿妹替我問問?”
居上連連說好,“有機會我一定替你問過殿下。”邊說邊打量他,同情地說,“阿兄,你如今像個老頭,風采蕩然無存。我看看,鬢角怎么也稀疏了……這樣下去,恐怕阿嫂要嫌棄你了。”
辛重恩一驚,忙摸自己的鬢發(fā),慌張道:“真的嗎?難怪這兩日睡覺起來,枕頭上有好些斷發(fā)。”
居上惋惜地耷拉了嘴角,“男人沒了姿色,只能自矜自重了,要不然就是丑人多作怪,會天打雷劈的。”
這番話說得辛重恩莫名其妙,但自信心自此算是被打擊壞了,沒能從阿妹這里得到任何安慰,長吁短嘆著又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