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望了望,無奈道:“不知二郎新婦能不能哄住孩子。原說讓銀素去別業的,她又改了主意,竟連孩子都舍下了。”
居上道:“阿娘別怨阿嫂,她既打算和離,就沒想再與辛家扯上關系。住進別業像什么話,最后弄得正室娘子倒變成了外室,何其窩囊!照我說,五兄是享慣了福,不知道阿嫂平日的艱辛,干脆把孩子送去讓他帶,他試上兩日,腦子里的風花雪月成了爛泥,就沒心思拈花惹草了。”
眾人聽了,齊齊嘆息,懲治完了五郎照舊意難平,顧夫人道:“都怪之前心慈手軟,要是把人堵在巷子里,不論好歹先打上兩下,心里還氣得過些。”
姐妹三個交換了眼色,誰都沒有吭聲。雖然三嬸說了賭氣話,她們要是接口說真的教訓過了胡四娘,不免又要招來長輩們的埋怨,正經的女郎,怎么能學那些粗人動拳頭!
反正眼下該出的氣已經出了,后面的故事還需慢慢發展。居上別過家里人先回了行轅,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凌溯才回來,進門就被居上攔住了,不由分說把人拽回后院,然后小聲問:“郎君,我們動手之后,半道上有個男子橫空出世,那人是你安排的吧?”
凌溯微拱了下眉毛,沒有應她,不過牽起的唇角已經昭然若揭了。
居上忙又追問:“那人回來復命了嗎?可說與胡四娘相處得怎么樣?”
凌溯解下臂上護腕,交給一旁的女史,曼聲道:“剛安排下的事,哪里那么快便有結果。放長線才能釣大魚,如今大魚還未咬鉤,過幾日再看吧,到時候我再給你消息。”
居上有點失望,“照理說,落難的時候有個男子從天而降,那簡直就是救命的稻草,一定抓住不放。我看那人很英武的模樣,是你身邊親衛嗎?不會害得人家脫不了身吧?”
凌溯聞言一笑,“娘子倒是很講道義,還怕連累不相干的人。”說罷擺了擺手道,“放心吧,這種事不會動用太子親衛,我早就讓詹事物色了個府兵,暫且放在左衛率府任職。那人原本就是個浪蕩子,家道中落后混得不怎么樣,但卻長了一副好皮囊。胡四娘子不是自立門戶了嗎,倘或她看得上他,兩個人湊成一對也不錯,畢竟男未婚女未嫁。”
居上松了口氣,又問:“那我阿兄怎么辦?”
凌溯接過內侍呈敬的茶湯抿了一口,隨意應道:“他不是多情嗎,多情的人不受幾次情傷,白來人間走一趟。在胡四娘那里吃了閉門羹,他自然就想起鄭娘子的好來了。若鄭娘子愿意給他機會,或許兩人還能重歸于好。”
居上慢慢點頭,“這倒是個好主意,只不過我看阿嫂今日這樣決絕,恐怕不能原諒五兄。”
凌溯神色漠然,坐到案后打開了文書,垂眼道:“原不原諒,就看五郎心有多誠了。能冰釋前嫌自然最好,要是不能,也是他該得的。”
這兩句話,半點沒有替男人撐腰的嫌疑,完全是站在中正的立場上。
居上不由對他刮目相看,贊嘆道:“郎君人品真好!之前你托我替你管轄后宮,我還以為你只是不知怎么與女郎相處,想讓我給你擋煞來著。現在我明白了,你就是想對我忠貞不二,不想讓我擔驚受怕。郎君,你如此大仁大義,果然有儲君之風,將來你就算改變初心開設后宮,我也相信你是不得已而為之,絕不會怨怪你的。”
本來說得很好,但不知怎么回事,說著說著就不是滋味起來。
凌溯抬眼瞥了瞥她,“什么叫‘就算我改變初心’?難道你覺得我之前在你阿兄們面前說的話,是在刻意討好嗎?”
居上說不啊,“我知道郎君說的都是真心話,反正無論如何,我都不會與你和離的。”
凌溯覺得可笑,這人冠冕堂皇得夠可以,她當然不會與他和離,盤古開天辟地以來,還沒出過休夫的太
子妃呢。
不過既然她表明了決心,他覺得光是口頭上承諾不管用,多少應該有點實際行動。
于是站起身,擺手遣退了房中侍立的人,緩步朝她走過去。那眼眸深情地盯著她,邊走邊道:“你說的,知道我想對你忠貞不二,那么你有何感想?打算給我些回應嗎?”
居上見他忽然行止異常,心頭大跳起來,茫然退后幾步道:“你怎么又來了……好好說話,別走得那么近。”
“不近不能解我心中的困惑。”他說,“我上前一步,你后退兩步,要是沒有墻,你怕是要退到天邊去了……小娘子,這樣不好,會傷我的心。”
居上舌根都麻了,她覺得這人今日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,忽然春情泛濫起來。
難道是忍得太久,忍無可忍了?裝了三個月正人君子,忘了趙王家宴那日的張狂,明明他也是善于發散魅力的男子,明明他也曾說一不二,高高在上。
他走得越近,越有壓迫感,頭一次居上覺得害怕,這回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