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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回去了。”走了兩步又回身告訴她，“五郎那件事，等我安排下去，到時候再知會你。”

居上說好，目送他走出了西院。

因兩院之間穿行的隨墻門偏南，他對此早就有怨言了，待回到東院后吩咐長史，把門的位置再往北移一些，“每次去娘子院里，比東宮到少陽院還要遠(yuǎn)。”

長史眼看自己這番忙碌就要開花結(jié)果了，心里自然高興，忙道：“臣明日讓人就近鑿扇門，郎君與娘子穿行可以方便些。”忖了忖又道，“要不……干脆把墻拆了？反正這墻原本就建得矮，防君子不防小人，放著也是個擺設(shè)，不如不要了。”

凌溯展開公文，伸手取筆蘸墨，垂眼道：“不能拆，留著吧。墻雖矮，能保全她的名聲，若是墻沒了，傳出去就真成與我同住了……還沒成親，這種謠言對她不好。”

如此體貼的周全，連長史都要感動了。果真動了情就是不一樣，以前的太子殿下只關(guān)心劍有多長，槍頭磨得光不光亮，哪里會管這種事！如今為了太子妃娘子，如此細(xì)入微毫，可見這場婚事撮合得好，健康正向的婚姻能讓人成長，殿下再也不是只知道公事公辦的鐵桿光棍了。

不過奇怪，批著公文的太子忽然又停住了筆，從一旁的宣旨中抽出一張，端端正正寫下了一橫。

長史不明白，掖手問：“殿下這是何意？有什么事要臣承辦嗎？”

凌溯沒有說話，將這張紙收進(jìn)抽屜里，仔細(xì)壓好了。

這是他用來記日子的，半個月，不多不少正好三個正字。半個月后他要完成一項壯舉，向著兩情相悅再進(jìn)一步，到時候什么也阻擋不住他。

長史則一頭霧水，看著殿下臉上隱約的笑，猜測不出他在想什么。

算了，情竇初開的人，多少會有這種奇怪癥狀。從昨日殿下將侍立的人打發(fā)出去，和太子妃娘子獨處一炷香時間開始，他的臉上便時斷時續(xù)地出現(xiàn)莫名的笑意，長史是過來人，過來人表示理解。

及到第二日，殿下出門時仔細(xì)綁縛好護(hù)具，騎在馬上對他說：“快要入冬了吧？長安的氣候果真比北地好，這樣的時節(jié)，一點都不冷。”

今日是深秋里迎來的第一次降溫，昨日還好好的，不知怎么，今早一頭扎進(jìn)了嚴(yán)寒。

西北風(fēng)里的長史凍得瑟瑟發(fā)抖，嘴上應(yīng)著是，心里卻在嘟囔，您自然是不冷的，樹葉還沒落時就戴上了護(hù)袖和護(hù)膝，中晌出門辦事，太陽照得冒汗都舍不得摘下來，現(xiàn)在時節(jié)正好，當(dāng)然一點都不冷。

只不過這護(hù)具沒有替換也不成事，長史搓著凍僵的手道：“郎君，臣找個機會和娘子說說，讓她再替郎君做上一套，郎君看怎么樣？”

騎在馬上的凌溯放眼遠(yuǎn)望，淡聲道：“一套不夠用嗎？我覺得正好。”

長史張了張嘴，實在鬧不清陷入愛情里的小兒女，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
“用的時候久了，總要清洗清洗，天冷了，一兩日也干不了。”

凌溯道：“干不了就拿熏籠熏，用炭火烤，辦法多的是。你不知道做這種針線傷手嗎，那么厚的料子扎不透，會弄傷自己。再說獨這一套才珍貴，做得多了就變成家常用度，還有什么稀罕。”

長史訝然，雖然他參不透太子殿下這番見解，但不妨礙他覺得高深。殿下對這種小情小愛居然理解得如此透徹，果然是辦大事的人！

長史對他的無條件崇拜，肉眼可見地又拔高了幾分，慚愧地說：“是臣糊涂了，等回去就讓人定制個銅熏籠。昨日西涼進(jìn)貢了兩筐瑞炭，一根根尺來長，通身都是青色的，說是堅硬如鐵，無焰而有光，每條能燒十日……”

本來長史是想表示，這種上等的炭，用來烘干殿下最寶貴的護(hù)具十分相宜，結(jié)果說了一半就見殿下的眼風(fēng)掃過來，他立刻明白了，“

此等好炭，臣回頭就安排人給娘子送去。敲上兩截寸許長短的，放進(jìn)紅泥小火爐里，上面架銀壺，熱上一端蝦蟆陵郎官清，等著郎君下值……”邊說邊感慨，“這樣的愜意冬日，真是令人艷羨啊。”

凌溯這才滿意，牽著馬韁微微勾起一點笑，乘著即將升起的朝陽，進(jìn)了嘉福門。

早朝上例行還是繁復(fù)的政務(wù)，譬如一件小事，新舊兩派鮮少有意見統(tǒng)一的時候，常是唇槍舌戰(zhàn)吵得不可開交。

凌溯如今學(xué)會了中庸，聽從老岳丈的話，不再隨便發(fā)表自己的政見了。

反正辛道昭是站在郎子這邊的，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，他知道什么情況下可以折損一點東宮的利益，什么情況必須據(jù)理力爭。當(dāng)裴直被他氣得不輕時，少不得陰陽怪氣來一句，“右相自有他的立場”。

這時辛道昭便抱著笏板向上長揖，“臣盡臣忠，從不偏私。陛下圣明燭照，明見萬里。”

上首的帝王擺了擺手，有時候也不愿聽裴直這種個人情緒過重的話，便沉著臉將事情暫擱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