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兵士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得魂飛魄散,哆哆嗦嗦地回話:“回、回少師……屬下也是方才從京城來的商客口中聽說的,說是燕王世子用軍功換了圣旨,親赴國公府求娶……”
正說著,嚴錚策馬從遠處奔來,勒住韁繩時還啐了一口:“那伙人又跑了,這鬼天氣追了半宿,還追不追?”
話音剛落,他就看見裴執臉色鐵青地揪著下屬衣領,周身氣壓低得嚇人,不由得愣了愣,翻身下馬走上前。
“裴大人?這是怎么了?”
裴執沒有回頭,風卷著沙塵掠過,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,卻吹不散他眼底的陰霾。
但當嚴錚走到近前時,他面上所有的情緒都在頃刻間收了回去,神色恢復如常。
“不追了,回京!”
嚴錚睜大眼睛:“可那賊首還沒抓到,如何回去交差?”
說的正是謝延,此次朝廷要緝拿的重犯。
裴執淡淡道:“前幾日圍剿窩點時,不是留下幾個燒得焦黑的尸首么?一并斂了,帶回去交差。”
嚴錚頓時明白了裴執的意思,遲疑片刻,也不再多說什么,只點頭應道:“屬下明白了。”
這些天都在外追捕亂黨余孽,風餐露宿,一行人早已弄得灰頭土臉,衣衫上滿是塵土與血污。
雖說沒能親手擒獲謝延,卻接連搗毀了對方幾個重要窩點,清繳了大批軍械糧草,論功績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,也能交差了。
接下里的日子,蕭景淵依舊按時來為沈霜寧解毒,依舊是用喂血的老方法,每次毒解完便起身離去,不多說一句話,更不曾有半分停留。
蕭景淵似是將沈霜寧先前的話聽了進去,對她也不再有冒犯之舉,愈發規矩。
兩人之間客氣得如同初識,帶著淡淡的疏離,全然不像即將成婚的夫妻,倒像是普通的合作伙伴。
沈霜寧對此并無不滿,甚至覺得這樣正好。既然早已說好兩年后和離,她便不希望他陷得太深,更不想這一世再耽誤他。
很快便到了沈霜寧的生辰,七月初一,沒想到國公爺沈瑯回來了。
一見到沈霜寧,就一臉疼愛的將女兒抱起來轉了一圈。
“寧丫頭長個了。”
沈瑯風塵仆仆,離家數月,面容清瘦了些,卻顯得愈發剛毅。
沈霜寧有些不好意思,柔柔地喚了聲“爹爹”。
沈瑯像幼時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,神情有幾分復雜:“怎么才長大,就要嫁人了呢?”
沈瑯聽說了女兒跟燕王府世子定親的事,是有些不太滿意的,可事情已成定局,多說無益,只盼著女兒能獲得幸福。
晚些時候府里設了家宴,沒有請外客。
除了三房的楊氏稱病沒來,基本都到齊了。
沈瑯此番是回京述職,待不了多久就又要回真定去,不過他飯桌上點了沈二的名,說要帶他一起去歷練。
沈英才一聽,瞬間感覺腰也酸了,背也疼了,飯也吃不下了。
沈霜寧看他這幅模樣就想笑,二哥向來是好吃懶做之輩,吃不得一點苦,讓他去離京去歷練,能要了他的命。
沈老夫人坐在主位,提到了晚輩們的婚事,尤其關照了一下沈修辭。
“云姐兒早嫁去了趙家,如今寧丫頭也要成親了,你這個做大哥的,卻還未成家,像什么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