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霜寧應了聲“好”,心里卻覺得他有些多慮了。
江亭田莊都是自己人,那兒的人都很樸實善良,沒有京城那么多的算計和防備,夜里睡覺連門都不用鎖。
況且她還不是一個人去的。
蕭景淵深知人心叵測,也不想掃了她的興致,便不再多言。
過了一會兒,似是想起什么,遲疑片刻,才開口道:“暗線傳來消息,謝臨已經到女真國了。”
沈霜寧不知該說什么,便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蕭景淵收回視線,道:“你表姐的賀禮,可去珍寶閣隨便挑,掛王府的帳即可,不必跟我客氣。”
沈霜寧點點頭,又道:“對了,我想請你幫我查一下,陳愿這個人的底細。”
“誰?”蕭景淵問道。
“表姐的未婚夫,叫陳愿。”沈霜寧解釋道,“我對他不太了解,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,想查查他的底細。”
蕭景淵道:“你將他的籍貫、年紀寫下來,越準確越好,我這就派人去查。”
沈霜寧便跟他借了書案上的紙筆。
她提筆蘸墨時,蕭景淵正低頭翻看卷宗,余光不經意掃過她落筆的瞬間,動作微微一頓。
只見沈霜寧的筆尖在紙上劃過,字跡清雋秀麗,帶著幾分風骨,細看之下,竟與他平日的筆跡有幾分隱隱的相似。
并非刻意模仿的生硬,而是連起筆收鋒的習慣都有微妙的重合。
蕭景淵當初便是透過她給謝臨寫的信,發現了這一點,然后才懷疑她也有“前世記憶”的。
此刻倒是并不意外,只是有些不解,沒有作聲。
沈霜寧正專心回憶表姐信上提供的信息,渾然未覺男人的目光。
前世在燕王府獨守空房的漫長歲月里,她閑來無事,便會找出他留在書房的奏折、手稿細細臨摹,一筆一劃,用來打發無邊無際的孤寂時光。
臨摹得多了,手腕的力道、運筆的習慣,不知不覺間便染上了他的影子。
如今重活一世,她早已不再刻意臨摹,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習慣,卻沒法改掉。
沈霜寧自己也并未意識到這一點。
“寫好了。”沈霜寧將紙條遞給他。
蕭景淵接過紙條,指尖觸到紙面,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片刻,才抬頭道:“我讓人連夜去查,最遲明日午時給你消息。”
“多謝。”
蕭景淵將紙條折好收起,看著她漂亮的眉眼,終究沒問字跡的事,因為已經心知肚明。
他長手一伸,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,將她攬在懷里,溫聲道:“等我忙完,就去江亭縣接你回來,順便看看你幼時玩耍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