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到了出發去江亭田莊的這天,今日起程,明日便能趕上表姐的婚宴。
國公府門前早已停妥四輛車架,皆是寬敞舒適的烏木馬車。
三輛供人乘坐,剩下一輛則裝得滿滿當當,全是給表姐準備的賀禮,從綢緞布匹到金銀首飾,再到京中時興的糕點補品,堆得幾乎要溢出來。
馬車旁,青云一身利落的勁裝,腰間佩刀,嚴陣以待。明面上帶了二十多名黑甲衛,暗處則不知還有多少暗衛。
這些黑甲衛個個身形彪悍,站姿如鐵,縱然刻意收斂了氣勢,那股常年在刀光劍影里磨礪出的凜冽感依舊撲面而來。
國公府的護衛們見狀,都不由得挺直了腰背。
沈修辭早已在一旁等候,沈二也在,兩兄弟氣場不合,站在一塊兒也很少說話。
榮國公沈瑯休沐三日,正穿著一身儒雅的常服跟夫人從內走出,沈霜寧則穿著淡粉色的留仙裙跟在一旁。
今日去江亭縣的只有大房的人。
沈瑯一向愛重妻子,且許久未見,柳氏去哪他就屁顛顛的跟去哪。
令沈霜寧欣慰的是,父母感情一直很好,雖然父親當年被迫娶了一房妾室,卻從未忽視過母親的感受。
許是從小在蜜罐里長大,從前的沈霜寧才會對愛情充滿向往。
沈瑯看著國公府門前威風凜凜的黑甲衛,眼角微微一抽,心想這蕭世子未免也太過緊張了,不過是去趟京城附近的江亭縣,何必動用黑甲衛?
有他這個父親在,還能出什么事不成?
沈瑯自己就是武將,雖不曾領兵打仗,卻自認也不是什么花架子,有信心保護好妻女。
大抵天下疼愛女兒的父親都對女婿有些挑剔,蕭景淵此舉雖是好心,沈瑯心底卻不太領情,不過到底是沒說什么。
而放在柳氏的角度看,則是覺得蕭景淵的確對自家閨女很上心,十分周到,滿意地微微頷首。
一行人很快出發。
車隊緩緩穿過長街,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灑下,將黑甲衛的身影拉頎長,平添幾分肅殺之氣。
就在此時,沈霜寧所在的馬車與另一輛低調的馬車擦肩而過。
車廂內,裴執正閉目養神,卻似心有所感,指尖在膝上輕輕一頓,隨即抬手掀開了車簾一角。
目光掃過對面馬車的樣式,他一眼便認出那是榮國公府的標記,再看兩側的護衛,看樣子,是要出遠門。
裴執放下車簾,指尖在窗沿輕叩,平靜地吩咐道:“去打聽打聽,榮國公府這是要去哪,車上都有什么人。”
外面的隨從立刻應了聲“是”
車廂內復歸寂靜,裴執抬手撫上自己的左臉。指尖劃過皮膚,能清晰摸到一條細長的傷疤。
是上次與蕭景淵交手時,被對方用利刃所傷。
他并非在意容貌之人,只是她不喜歡面貌有損的郎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