酈明遠臉上神色一凝,小心翼翼地問:“二小姐,還有什么吩咐?”
如今她可不是什么酈府庶女,而是忠勇侯府二小姐,雖然他很不情愿,但是也不能說錯了話。
“要說吩咐,也算不上。”酈棠看了一眼舅舅,又看了一眼阿兄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,溫柔極了。
“自我出生那一日起,我就跟府里的下人沒什么兩樣,父親也從沒把我當過自己的女兒來看待。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任何怨言,也不曾對父親、母親有過任何背逆。母親從姨娘抬為正室的之后,我也不曾說過任何不是。”
酈棠深吸一口氣,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。
“我自認為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任何錯處,我懂事乖巧,從不敢忤逆,甚至我親娘死的那天,我都不曾說過父親一句。可父親是怎么做的父親不讓我娘看大夫,甚至她死了,你還嫌晦氣連一口棺材都不給她,讓人草草地裹了席子,扔到了亂葬崗去。”
“我受盡苦楚,終于挨到了長大,可是父親母親,還有四弟弟,你們又是怎么對我的?我險些被送入襄王府,還有劉公子,主母剛打死了小妾的劉公子,這些人都是你們為我定的。因為我只是個庶女所以我只配為人妾室,而你們既然覺得我攀了高枝。”
“先賢有云,父慈而子賢,母慈而子孝,而如今是你們不慈在先,想要害死我在后。我身為父親血脈,但我也不愿意與你們這些小人為伍。”
李華年聽著她說的話,已經能夠預料到她到底要做什么,便搶先一步站到了她的身邊,替她撐腰。
拍了拍她的肩膀,柔聲說道:“放心,舅舅在。”
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得收不起下巴,酈明遠和劉氏更是詫異,滿臉的不可置信。只聽得她繼續開口,語氣堅定:“自今日起,我酈棠再不是酈家庶女。我與你們,也沒有半分干系!”
李華年聽著她說話,心中有些觸動。
這個看起來沒長高的小姑娘,如今也是長大了,今日的她比往日更令人歡喜了幾分。
“本將軍在此聲明,棠兒從今往后就是李家女,是忠勇侯府二小姐,也是本將軍嫡親女兒,與旁人沒有半分關系。從今往后,李家所有家產都是棠兒的,李家上下也得以二小姐之名稱棠兒。”
“棠兒入李家族譜,為李家之人。”
李華年從前就已經想過,要讓酈棠來忠勇侯府,不再留在那個深宅里,她就應該做一只翱翔于天上的雀兒,又勇敢又自由。
如今既然話都已經說開了,那就得讓她有抗衡之力。
她需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父親,也需要有一個能夠護著她的人。
而如今自己就是最好的那一個選擇,裴玄渡畢竟只是一個太監,而且還是貴妃的人。認下一個義妹,倒是可以,可若是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,如今卻也還是做不到。
“棠兒……”
酈明遠被她驚得嘴唇微顫,他怎么也沒想到,她竟然真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。
明明從前,不管怎么打她罵她,就算是在如今這樣寒冷的冬日里,把她關在外面,她也還是會乖巧地叫一聲父親。
“你……說得當真……”
酈明遠有些哽咽,她說這話擺明了就是要與他們斷親,與他們再無關系,老死不相往來。
可他已經沒有女兒了啊,沒有女兒可怎么辦……
從前他想著把幾個女兒都培養好,讓她們知書達理,讓她們成為京城名媛。可是如今呢,大女兒死了,二女兒倒是做了嬪妃可是根本沒有一點作用,而三女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