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!”玉嬋嚇得說不出話,“啊啊”了半天也喊不出聲,不斷后退,退無可退,只能靠在交椅扶手上,整個人瑟瑟地蜷縮起來。
少年見她如此,即刻起身,朝她那處跨出一步。
眼前瑟縮的人兒伸出一指顫顫巍巍地指點那駭人的腦袋。
他身形頓了一下,收回跨出的腳,垂首不語,抿著唇默默將那包袱重新包上。飛快起身離遠了少女,將包袱拎在手中,走到窗前。
玉嬋心有余悸,不知他要如何,緊緊盯著他,不想那少年竟直接一手撐著窗沿翻了出去。
她嚇了一跳,趕忙跑到窗口,只來得及看到一個背影模糊的玄色身影落在枝葉繁密的梧桐樹上,下一瞬就要飛將出墻。
玉嬋心里一緊,無端地有點心慌,脫口而出:“你還會來嗎?”
那身形頓了一頓,沒有開口,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玉嬋眼前。
一片碧綠的梧桐葉打著旋兒,左右飄搖,玉嬋盯著那巴掌似的葉子出神,心思也跟著那葉子飄搖,葉子落了地,她的心卻空落落的。
剛才自己一驚一乍的,大抵讓他有些受傷了,明明是自己好奇,知道了又害怕。可又怎么能怪她呢,誰看到一個血淋淋的腦袋不害怕,而且他也太奇怪了吧,正常人誰會隨身帶著人腦袋還敢給人看的?
玉嬋越想越覺著自己有理。
如意泡好了菊花茶,端了進堂屋,就只見自家小主子扒著窗沿,身影無端地有點寂寥。
如意放下茶托,快步走上前,扶住自家姑娘:“娘子,就算想不開,也得換個地兒,可這點高度可摔不傷人……”
“……”我想得可開啦!
玉嬋抱xiong坐回椅子上,悶悶不樂。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,也不知道娘親什么時候又要喊自己去訓話。
玄衣少年出了沉府,一路隱匿蹤跡,往皇城方向飛去。
盛京是大梁首府,官員大戶建府多在朱雀街兩側的民巷,自立開府的王公貴族更近皇城。
少年飛身越過某座不起眼的院墻,側身躲避直逼面門的飛鏢,不想躲過一只另一只又從臉側滑過,劃出一道血痕。
“若是鏢上涂了毒,現(xiàn)下你已經(jīng)是個死人了。”來人甩著手中長繩,收回繩鏢,閑閑踱步朝少年靠近。
少年低著頭,并不說話,待他靠近,才抬頭露出一雙壓低的眉眼,像盯著獵物的狼崽。
十一被少年的眼神唬到,仍不死心要挑釁他,這次好不容易偷襲成功,只當他因此不悅:“老九,你好歹讓我贏一次了。”
十一比阿九年長幾歲,身量也高出不少,立到他身旁,一手就搭上他的肩:“別不開心,等會哥哥請你喝酒啊。”
不想阿九側了側臉,一口咬上他垂落的手。
“嗷——”十一看著毫不留情遠去的背影,心疼地吹著自己的手,“還真是不吃虧啊,果然是狼養(yǎng)的……”
阿九此次的任務是取了了某人人頭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受制于誰,但也明白身份不一般。從被隱閣選中那一天起,只能遵著閣里行事,今次是唯一一次沒有按原定計劃直接回隱閣。
從清泉寺出來的時候他就見到了她,一路跟著她的馬車。
沒有人發(fā)現(xiàn),他松了口氣。
玉嬋坐了沒一會兒,柳芷清身邊的大丫鬟汐瀾就尋來了。
“姑娘,夫人請你過去呢。”汐瀾一身井天藍窄袖衫襦,低頭斂衽,立在玉蟬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