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出現在距離北城一千公里外的西安,坐在她的身邊。
愧疚如同藤蔓,在她心底瘋狂蔓延。
他讓她,產生了負罪感。
孟懷聿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,終于按捺不住,喉結微微滾動,緩緩偏過頭,目光牢牢地鎖住了她。
她坐在那里,一頭柔順的長發松松挽起,幾縷碎發垂落,乖巧地看著舞臺。
他的視線太有存在感,江瑤月很快意識到他在看自已,幾乎立刻,她手指不自覺收緊。
想逃。
但逃不了。
孟懷聿看出她的緊張,她坐得越來越直,幾乎到了正襟危坐的地步。
但他只是沉默看著她,很快就收回視線,重新看回舞臺。
即使早有準備,演出看到一半的時候,江瑤月依舊感覺到了冷,腳丫凍得都要沒了知覺。
孟懷聿同樣沒有經驗,不知道在冬天的晚上看這種露天演出會冷,他前二十多年,也從未想過自已會有一天來和一堆人排隊進場,來看這種實景舞劇。
他從記事起,所有時間都被精密地規劃,學習的課程、培養的興趣,就連性格都要按照他們的要求來。在他的邏輯里,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。
江瑤月的出現,是個意外。
他為她破壞規則,忤逆長輩。
甚至現在,他為了她,臨時改變了行程,不顧一切地再次出現在了她面前。
江瑤月凍得小臉有些發白,白粉色的小羽絨服沒了作用。
孟懷聿的沖動,僅限于想陪她來看這一場演出。張嘉豪在外邊等著,等演出一結束,就會送他去機場,他有處理不完的工作,做不完的決策,參加不完的商業活動。
他該厭她,甚至恨她,或者再見到她,他該波瀾不驚,曾經洶涌的愛恨,都消失不見。
總不該是這樣,在看到她的一瞬間,心跳就控制不住地加速。
觀眾席上有人從門口租了軍大衣,現在都派上了用場。
身邊甚至有人,開始緊緊挨著取暖。
江瑤月抱緊雙臂,身體止不住地輕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