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成看著她眼底的信任,那里面沒有把他當司機的疏離,只有把后背交給他的懇切。
“老板娘,你放心。”他抬手拍了拍胸脯,“只要是你交代的事,我拼了命也會做好。若是真有人害了老板,我一定幫你查出來,給你一個交代。”
說到“拼了命”三個字時,他喉間的燥熱又涌了上來。若是需要,他不介意多喝幾口“特殊”的血液,只要能變強,能查清真相,能離她再近一點。
林晚姝的睫毛顫了顫,像被風吹動的蝶翼。她望著張成,眼底的堅冰漸漸融化,露出點柔軟的光。
“老板娘,我去見私家偵探……”
張成毫不耽擱。
林晚姝點點頭,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,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很輕,像春蠶啃食桑葉:“吃飯什么的,記得拿發票報銷。”
張成愣了愣。
這話普通得像家常,卻讓他喉嚨發緊,眼眶發熱。
從前周明遠在時,別說報銷飯錢,連加班到深夜的打車費,都要被他拿著發票挑三揀四地刁難半天。
……
老城區的街角浸在早晨的朝陽里,咖啡館褪色的淺咖色遮陽篷耷拉著,像塊洗舊的抹布。
門口兩盆綠蘿蔫頭耷腦,葉片上積著層薄灰。
張成和老顧隔著張掉漆的木桌相對而坐,桌上的玻璃杯里,冰塊早已化盡,只剩下圈淡淡的水漬。
老顧約莫四十歲的年紀,寸頭剃得根根如鋼針,泛著青黑的胡茬爬滿下頜。
眼角的紋路像刀刻般深刻,卻沒掩住眼里的光——那是種淬過火的銳利,掃過來時像探照燈,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頭。
他的手指節粗得像老樹根,虎口處結著層蠟黃的老繭,縱橫交錯,顯然是常年握槍或器械磨出來的印記。
“說實話,挺羨慕你這工作。”老顧端起面前的黑咖啡,杯沿印著圈淺褐色的唇印,“給林晚姝那樣的絕世美女開車,還能得她信任,連查老板死因這種大事都交給你,夠幸福的。”
他的語氣里帶著點真切的艷羨,似乎又是在調侃。
“林總待人確實不錯。”
張成的耳尖騰地泛起熱意,像被午后的陽光烤過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玻璃杯壁,杯外凝著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淌,涼絲絲的,倒壓不住心底那點莫名的暖意。
自從做了林晚姝的司機,他從未挨過一句重話。
她在會議室里能對著技術部高管拍桌子,聲音冷得像冰,可轉頭對他說“記得報銷飯錢”時,語氣里的溫和卻像漫過山澗的花香,悄無聲息地纏上來。
甚至前陣子還隨口問他“有沒有看上的姑娘”,那份不經意的體恤,是周明遠在位時,他連想都不敢想的。
老顧端起黑咖啡抿了一口,“我年輕時當過兵,搞諜報的。勉強算個兵王吧,格斗、追蹤、情報分析,不敢說頂尖,至少沒幾人能勝過我。”
“退伍后做過幾年保鏢,年薪百萬,挺爽。”老顧的嘴角扯出個自嘲的弧度,“可惜老板死得蹊蹺,醫院說是突發心臟病,我卻在他枕頭下摸出半片沒化完的安眠藥——他這輩子最恨這東西,說吃了像被捆住手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