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能救她?!”李奎三角眼瞇成毒蛇縫,指著地上氣若游絲、臉色死灰的張阿婆,尖聲譏笑:“蘇妙妙!你當我們是傻子?!劉醫生都判了死刑!你個鋤頭都掄不明白的城里小姐,敢說救人?我看你是想趁亂跑吧!”
劉梅立刻像毒藤纏上來,指甲狠掐進蘇妙妙胳膊:“想跑?做夢!老實待著!等李干事查清你敵特勾當,有你哭的!”
蘇妙妙疼得蹙眉,目光卻死死鎖在張阿婆身上。老人干裂的嘴唇微張,每一次吸氣都弱如游絲,腹部卻鼓脹如皮球!
“放開她!”
一聲炸雷般的怒喝在院門口響起!陸子期竟掙脫了看守!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,軍綠褂子沾塵,眼神卻如淬了火的寒刃,帶著駭人的煞氣直刺劉梅!
劉梅被那眼神一刺,魂飛魄散,觸電般松手。李奎驚怒:“陸子期!你敢抗法?!綁了他!”
他身后的干事們卻像被釘住,臉色發白,無人敢動!陸子期剛才的兇悍,還讓他們腿肚子轉筋!
“抗法?”陸子期冷笑,一步步踏進院子,每一步都踩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!他掃過李奎攥著的英文詩集,輕蔑如看螻蟻:“一本破書當鐵證?李奎,你這點栽贓嫁禍的下作手段,狗都嫌!”
“你放肆!”李奎跳腳,把詩集舉得更高,“這就是敵特鐵證!等回了公社,洋文專家一看,看你怎么死!”
“嗚哇!奶奶!奶奶你睜眼?。 蓖豕鹩⑵鄥柕目藓克毫芽諝?!
眾人駭然望去!只見張阿婆頭猛地一歪,嘴角溢出黑褐色穢物,胸口最后一絲微弱的起伏——徹底停了!
“斷…斷氣了…”劉醫生癱軟,面無人色。
王桂英撲在奶奶身上,哭聲撕心裂肺!
李奎臉上厭煩:“嚎喪個屁!晦氣!快!把蘇妙妙和陸子期押走!這死老太婆讓大隊埋了!”
干事們鼓起兇性,再次圍攏!
“滾!”
陸子期如暴怒兇獸,一腳踹飛當先干事!鐵塔般的身軀死死護住蘇妙妙,眼中殺意沸騰:“誰敢碰她?!”
混亂中,蘇妙妙看著張阿婆垂落的手,又看著陸子期為她對抗全世界的背影,心臟揪痛!
不能再等!
她猛地一把推開陸子期!如離弦之箭,不顧一切沖向自己那間被翻得狼藉的小屋!陸子期眼神一凝,瞬間會意,毫不猶豫緊跟而上!
“抓住她!別讓敵特跑了!”李奎尖叫。
蘇妙妙沖進小屋,反手關門!陸子期高大的身影已擠入,大手“砰”地按住搖晃的門板!追兵的叫罵撞門聲震耳欲聾!
“藥?”陸子期低頭,銳利目光鎖住她因緊張泛紅的眼,聲音低沉急促,沒有一絲質疑,只有確認和催促。
蘇妙妙背抵冰涼門板,胸口起伏,冷汗浸鬢。她仰頭,迎上他那雙早已洞悉一切深淵的眼睛,用力點頭,聲音決絕:
“關門!守死!”
陸子期沒有任何廢話!反手“咔嚓”落下粗重門栓!用寬闊肩背死死頂住被撞得砰砰作響的木門!做完這一切,他轉身,目光沉靜卻帶著絕對的催促和守護,定定看著她——無聲的承諾:我在!
門外是李奎的咆哮和瘋狂撞門!門板呻吟,塵土簌落!
生死關頭,蘇妙妙猛吸一口氣!她閉上眼,集中意念溝通那個早已向陸子期坦白過的神秘空間。再睜眼,眼底是破釜沉舟的決斷!她抬手,動作干脆利落,毫無初次展示的悲壯,迅速按向胸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