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昭寧緩緩轉過身,臉上并未刻意換上溫和或威嚴的表情,眼神深邃而平靜。
“進來。”聲音不高,但穿透力很強,清晰地傳到了門外。
方黎警服襯得她身形更加纖細。
這張臉年輕、清秀,原本該有屬于這個年紀的朝氣與堅定,此刻卻被濃重的不安所籠罩。
她的嘴唇緊緊抿著,下頜線緊繃,眼神在接觸到江昭寧時不由自主地垂下,雙手下意識地在褲縫邊交握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白色。
腳步遲疑地邁入,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灼熱的鐵板上。
“江……江書記……”她的聲音細若蚊吶,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“坐吧,方黎。”江昭寧并未走回辦公桌后,而是隨意地靠在了桌沿,目光落在方黎局促不安的臉上,語氣平淡無波。
方黎如同聽到了命令,身體近乎僵硬地移動到那張訪客椅前,卻遲遲沒有坐下,更像是在接受審判。
她飛快地抬眼掃了一下江昭寧,又觸電般垂下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連續幾個“我”字都卡在了半空,只流露出一種無處安放的惶恐。
江昭寧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,旋即松開。
他抬步走回屬于自己的位置,緩緩坐下,身體向后微微靠向寬大厚實的真皮椅背。
右手拿起桌上的保溫杯,旋開蓋子,一股枸杞菊花茶的清苦氣息彌散開來。
他沒有急于啜飲,只是習慣性地在杯沿輕輕摩挲著溫熱的陶瓷壁,目光則像探照燈一般,穩穩地罩定在方黎身上。
“你什么呀?”他聲音不高,語速刻意放緩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,卻又隱含洞悉的力量,“那么拘束干嗎?”
“你又沒有做錯什么?”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而篤定。
“我……”方黎猛地抬頭,眼中瞬間蒙上一層水汽,喉頭滾動了一下,“對不起!”
這句話幾乎是沖口而出,帶著沉重的歉意和自我否定。
江昭寧抬起那只沒拿杯子的手,輕輕朝她擺了一下,動作不大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。“對不起?”
“有什么好對不起的?”
他輕輕放下保溫杯,杯底觸碰桌面發出“嗒”的一聲輕響。
“嚴格執法錯在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