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,云織坊。
“東家!不好了!”周管事幾乎是沖進了巧思堂,臉色發白,手里攥著一張剛送來的行會告示,“行會…行會臨時增補了大賽規則!要求所有參賽新紋樣,必須同時提交至少三種不同配色方案,且…且需在開賽三日前,將紋樣核心圖樣及配色,先行在行會備案留底,以防…以防抄襲糾紛!”“什么?!”趙楠猛地站起,案上的青瓷藥罐被衣袖帶倒,幸而巧慧眼疾手快扶住。
“三日前備案核心圖樣和配色?”她奪過告示,一目十行,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“卑鄙!”巧慧氣得渾身發抖。
趙楠盯著那紙告示,指節捏得發白。
窗外,機杼聲依舊轟鳴,但此刻聽來,卻像是催命的鼓點。
距離提交備案,只剩下五天!她目光緩緩移回案上,素緞之下,那輪隱于云濤之中的金烏,只差最后幾縷光芒便能圓滿。
杭州,慶余堂。
慶余堂不似尋常商號那般喧鬧,青磚黛瓦的門樓透著百年老號的沉靜底蘊。
穿過前廳,繞過影壁,后園竟別有洞天。
假山玲瓏,曲水潺潺,幾株老梅虬枝盤曲,雖未到花期,卻自有一股清疏氣韻。
這里不像是商賈之家,倒似書香門,純屬少年同窗切磋,不涉身份尊卑,外人又如何置喙?且王解元人在京師,書信往來,更顯隱秘穩妥。
”沈萬鈞看著自己這心思玲瓏的兒子,又看了看目光沉靜、隱含期待的趙楠,眼中掠過一絲了然的笑意。
他放下茶盞:“文柏此言,倒也在理。
罷了,老夫便舍下這張老臉,去崔府走一趟。
成與不成,且看崔會長的意思。
”
這便是應允了牽線搭橋。
趙楠心中巨石落地,深深一禮:“多謝沈老!多謝沈公子!”三日后,“醉仙樓”頂層的雅間“攬月軒”。
窗外便是煙波浩渺的西湖,畫舫如織。
席面精致,卻無喧囂。
沈萬鈞作陪,崔宇端坐上首。
他年約四旬,體態微豐,面容白凈,一雙眼睛精光內蘊,帶著久居人上的沉穩與精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