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加速鍵,試卷和習題冊堆砌成新的地平線,日復一日。姜暖好不容易在周敘白那堪比酷刑的“周氏補習班”里熬過了一周,終于迎來了第一個可以喘口氣的周末下午。
陽光懶洋洋地透過玻璃窗,灑在姜暖臥室的書桌上,也曬得人昏昏欲睡。她強打精神,對著攤開的英語閱讀理解題,眼皮卻像灌了鉛,腦袋一點一點。紙上的英文字母扭曲跳躍,組合成一片催眠的咒語。
“不行了……”姜暖哀嘆一聲,把筆一扔,整個人癱在椅背上。生理和心理的雙重疲憊讓她急需一點甜味的慰藉。
她像讓賊一樣,躡手躡腳地溜到客廳,確認媽媽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飯,一時半會兒不會進來。然后飛快地拉開自已書桌最下面那個帶鎖的小抽屜——這是她的秘密基地,專門用來存放媽媽明令禁止的“垃圾食品”。
抽屜里花花綠綠,躺著她上周偷偷買的一小盒進口巧克力,包裝精美,上面印著誘人的堅果和焦糖圖案。姜暖咽了口口水,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出來,又飛快地關上抽屜,落鎖。巧克力甜蜜的香氣仿佛已經鉆進了鼻子,瞬間驅散了不少疲憊。
她溜回書桌前,把巧克力藏在攤開的英語書下面,只露出一角。心臟因為這點小小的“叛逆”而怦怦直跳,帶著一種隱秘的快樂。她撕開包裝,濃郁的甜香立刻彌漫開來。捻起一顆圓滾滾、裹著焦糖脆衣的巧克力球,正要往嘴里送——
“咔噠。”
一聲極輕微的、金屬鎖芯被轉動的聲音,在過分安靜的房間里,顯得異常清晰。
姜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!她猛地抬頭,驚恐地看向房門。
沒有動靜。不是門鎖。
她僵硬地、一寸寸地扭過頭,看向自已書桌那個帶鎖的抽屜——她明明鎖上了!
就在她驚疑不定的目光中,那個被她親手鎖好的抽屜,竟然被一只修長、骨節分明的手,從外側,用一種她完全無法理解的、輕而易舉的方式,緩緩拉開了!
抽屜滑軌發出輕微的“滋啦”聲,在姜暖聽來卻如通驚雷。
然后,她看見那只手探了進去,目標明確,直接抓住了她還沒來得及藏好的那盒巧克力!
姜暖的大腦一片空白,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。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,又驚又怒,聲音都劈了叉:“周敘白!你干什么?!”
抽屜被完全拉開,露出了站在書桌旁的周敘白。他不知何時進來的,悄無聲息,像一道影子。他穿著簡單的灰色家居服,神情平靜無波,手里正捏著那盒罪惡的巧克力,仿佛拿著什么無關緊要的物件。他另一只手里,捏著一把小小的、閃著金屬冷光的鑰匙。
那鑰匙的形狀……姜暖死死盯著——分明就是她抽屜鎖的備用鑰匙!她記得這把鑰匙一直放在家里玄關的雜物盒里,媽媽保管著!
“你怎么會有這個?!”姜暖指著鑰匙,又驚又氣,臉頰漲得通紅,一半是羞恥,一半是被侵犯領地的憤怒。
周敘白沒回答她的質問,目光淡淡掃過她因激動而泛紅的臉頰,最終落在她因為驚愕而微微張開的嘴唇上。他的視線似乎在她齒間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,快得讓姜暖以為是錯覺。
“蛀牙剛好。”他開口,聲音是一貫的平穩清冽,聽不出情緒,卻像一盆冰水,精準地澆在姜暖的怒火上。
又是這句話!姜暖氣得跳腳:“我就吃一顆!一顆都不行嗎?你管天管地還管我吃糖?!”她伸手就去搶,“還給我!”
周敘白個子高,手臂一抬,輕松避開了她的爪子。巧克力盒子被他舉高,姜暖踮著腳也夠不著。他垂眸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,像在看一只炸毛但毫無威脅的小動物。
“不行。”拒絕得干脆利落,毫無轉圜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