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華凝將一包藥粉撒入水罐,輕笑著:“東南軍昨夜死了個參將——正好缺個頂罪的女細作。你說臨淵哥哥會親自審你呢,還是直接”
說完后立馬比畫割喉手勢,蘇卿卿突然打翻水罐:“小桃,跑!”
藥粉遇水騰起白煙,大漢們踉蹌后退時,蘇卿卿猛地將削尖的竹枝刺入最近那人的喉管。
崔華凝驚退撞上門框:“你竟敢”
蘇卿卿染血的手扯下崔華凝斗篷,壓低聲音:“告訴三皇子——他私煉的火藥,還在三皇子府中地窖里等著見天日呢。今日我若出事,明天三皇子私煉火藥一事便會傳遍大街小巷。”
斗篷撕裂聲里,一枚玄鐵令牌咚然落地。正面刻著‘三皇子府’,背面卻烙著東南軍虎符紋樣。
崔華凝臉色驟變:“你怎么會知道”
在瞥見門口的衣角時,突然朝門外嬌呼:“臨淵哥哥!她竟然有三皇子的令牌!她……”
“令牌是她的,你信我么?”蘇卿卿指著崔華凝看向謝臨淵,平靜的眸光泛著希冀。
謝臨淵的目光掠過蘇卿卿滴血的竹枝,指節用力捏緊衣袖,強忍著沖過去的沖動,卻將目光停在崔華凝淚痕斑斑的臉上。
謝臨淵將崔華凝拉住,握住她的手,淡淡地說:“凝兒自小與我青梅竹馬,她的話怎會有假,我自然是信她。至于你……不過是個下人,凌風,派人看著她。擇日我再好好審問。凝妹妹受驚了,今晚我親自守著你。”
他離去時繡金衣擺掃過門檻,一枚小小的白玉瓶從袖中滾落,正好停在血泊里——那是在上京時吳嬤嬤給她送過的傷藥。
小桃拾起藥瓶哽咽:“世子他明明”
蘇卿卿將藥瓶拋向窗外,撕下衣襟裹住傷口,目光決絕:“喂狗吧。今晚月色好,正適合燒廚房。”
她眼底跳動著兩簇幽火,映亮窗外突然出現的數十雙護衛的軍靴上。
——
月色如冰,潑灑在柴房外肅殺的軍靴上。那枚被蘇卿卿拋出的白玉瓶消失在草叢里,如同她此刻心中對謝臨淵最后一絲微末的期盼,徹底湮滅。
既然他不信自己,那她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了,該提醒的她已經提醒過了……
“小桃,怕嗎?”蘇卿卿的聲音壓得極低,手臂上的傷口被她用撕下的衣襟死死勒住,鮮血暫緩滲出,疼痛卻尖銳地刺激著她的神經,讓她保持絕對的清醒。
小桃臉色煞白,握著竹枝的手抖得厲害,卻用力點頭:“不怕!跟著姐姐!”
窗外,護衛們似乎接到了某種指令,并未立刻沖入,只是將柴房圍得如鐵桶一般,沉默的壓力如同實質,步步緊逼。他們在等,或許是在等更好的時機,或許是在等里面的人被這壓力摧垮。
蘇卿卿眼底的幽火跳動著,目光迅速掃過柴房。那盞被打翻的油燈,火苗已經引燃了附近的干草,正悄無聲息地蔓延,濃煙開始彌漫。
“他們不敢輕易放箭,怕傷了崔華凝‘好不容易’找到的‘證據’和我這個‘重要細作’。”
蘇卿卿冷笑,心中已有了決斷:“但我們不能等他們改變主意。”
她的目光鎖定在柴房角落堆放的幾床廢舊棉被和草席上,那是之前關押她們時丟進來的。
“把那些拖過來,堵在門口和窗口下方。”蘇卿卿快速下令,自己則用力將那只還剩少許燈油的破碗踢到棉被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