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被月娘發現了。”毛虎說:“真是個禽獸。妙音坊的婢女說月娘每月都有幾天會不睡覺,在游廊里來回穿梭,窺視小娘子們的私隱。平時也是想進誰的房間就直接闖進去,若發現鎖了門就會大發雷霆,大家都苦不堪言。可惜了那兩名小娘子可都是正嬌滴滴美好的年紀。”
“那白驊也是個奇人。”巫柯轉言感嘆道。
“白驊自小喪母,又被阿耶遺棄在鄉下。他雖然后來被接回阿耶身邊學醫,卻沒能繼承阿耶的醫館,而是在長安做了一名窮困的游醫。我想白驊的極端也許與他從小的遭遇有關,因此也讓祁芙誤會了他殺害了一名糧商。其實他不過是一名懦弱的小人罷了。”
“也許,當時只有祁芙對他最好,他們重遇時剛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,這令他混淆了自己的感情。”
巫柯遺憾地說道:“愛真能將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?”
“這并不是愛。”紅鶴瞟了一眼在遠處正在表演連續一百個踢球的班翀,淡淡地說道:“是他的執念罷了。”
山神的詛咒
狂風在山間咆哮,似要將遮擋在牛輿上的油布撕破。幾輛牛輿艱難地行走在山路上,窗外暴雨頃刻而至,一輛牛輿內,紅鶴,苗兒與白蕙蘭對坐榻上,山神節將近,紅鶴陪母親北上老家省親,回新會的路中就遇到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暴雨。
“我剛剛問過了車夫,再走上一段山路就能進新會縣道,阿娘不必焦急。”紅鶴為白蕙蘭遞上一塊新鮮甜瓜:“此處已是新會縣境內,想必今晚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睡榻上了。”
“這幾日趕路實在是腰酸背痛,雙腿麻木。”白蕙蘭攏了攏蓋在身上的厚毯,撩開簾子向外張望,眼中盡是憂慮:“不知這樣的天氣,我們是否真的能在今夜趕回新會縣。”
“夫人,讓苗兒來幫你捏捏腿。”苗兒起身改半坐在地上,輕輕揉著白蕙蘭的腿部。
此時趕牛的車夫過來,穿蓑衣站在牛輿外,恭恭敬敬地說:“夫人,小娘子,前面的橋斷了,恐怕我們現在得改道。”
“斷得這樣巧?”紅鶴皺眉道:“待我下去看看。”說罷,她也不管白蕙蘭阻擾,徑直地跳下車,接過車夫遞過來的油紙傘。
可是那楠竹紙傘在暴雨中卻并無半分用處,反而將持著它的人吹得東倒西歪,紅鶴干脆將傘丟下,雨粒打得人睜不開眼,她只能將手架在眼前走上前去看。前面那處斷橋架在兩座山崖之間,只剩下兩頭的斷木被繩索綁著在空中被狂風肆虐,截斷處的殘木撞在山壁的巖石發出聲聲巨響。山崖之間灰霧彌漫,深不見底,似乎隔著萬丈深淵。
“改道需用多久?”紅鶴轉身問那車夫。
“需先下山,從山底尋路過去后再上山,這段山路我也是第一次走,這一下一上,不過按我們之前上山的路程粗略地算下來大概要多半日路程。”車夫恭敬地說:“小娘子,今夜雨大,下山的路途艱險,若要冒雨前行,恐怕半日也走不了多遠。”
紅鶴抬眼看看山巒高處之間擠滿的滾滾烏云,這暴雨一時半刻確實停不下來。
“剛才走過來時,我看這附近有家山頭的農戶亮著燈,想來是山中果農,不如你先前去借宿,讓我們在此逗留一夜,等明日雨停再動身。”紅鶴對那名車夫說道:“將牛輿留在此地,有消息了再來復命。”
那車夫頷首領命,提著燈籠前去,紅鶴渾身濕漉漉地跳回牛輿。白蕙蘭趕緊叮囑道:“你需先盡快換身衣裳,苗兒你快去后面的牛輿中吩咐婢女從行李箱中拿件干凈的衣裳出來,可不要害了傷寒。”
“外面雨大,請阿娘和苗兒還是都呆在牛輿中為好,我一人淋濕就罷。只是今日那橋是萬萬不能過了,車夫已經前去打探今晚的住所,我們今天需留宿在附近的農家,勞煩阿娘再多辛苦一晚。”紅鶴說罷這些,又跳下車,吩咐后面牛輿的車夫與衙役先將兩輛牛輿攆到安全處,再合力將幾塊大石頭合力搬到斷橋前。
“這樣,就不會有行人因暴雨視線不清而掉落山崖。”紅鶴拍拍手說道。
回到輿廂中,白蕙蘭已燒好一壺熱茶,催促她盡快飲下,又將蓋在自己腿上的軟棉毯子遞過來。
“等到了農家,找到避雨的地方我再換下這身衣裳。”紅鶴將臉上的水抹去,披上毯子,端起茶盞感嘆道:“真希望此時就能吃上一碗熱乎乎的偃月餛飩。”
“等明日到了縣衙,我就親手給鶴兒包上一碗。”白蕙蘭慈愛地說。
不過一會兒的功夫,外面的雷聲越來越大,陣陣驚雷仿佛貼在牛輿的席棚頂上炸開,驚得苗兒渾身顫栗,她踡縮在輿板上,用手捂住耳朵。白蕙蘭趕緊用手輕輕拍打她的肩膀,將她安撫下來。眾人又說了半響的話過后白蕙蘭才疑慮地問:“鶴兒,那農戶住處可是離得很遠么?為何你的車夫去了甚久還沒回來?”
“并不太遠。阿娘不必擔憂,想來是風雨過大,車夫走慢了一些。”紅鶴出言安慰道,一邊掀開簾子,陰冷中一陣寒風夾帶著雨粒襲拍在她的臉上,山林間濃霧色彌漫,擋住了原本就不多的天光,這雨勢越發大了。一行人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,只聽見牛輿外有人說話,紅鶴再將簾子掀開,一名穿蓑衣帶雨帽的車夫站在窗外:“小娘子,趙內去了多時還沒回來,天黑路滑,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難處。不如讓屬下也前去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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