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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離巢（6）（第3頁）

燕娘心中無yu無求，面上自然不見驚慌。

她在丫鬟的指引下，來到老夫人的院子，走進煙霧繚繞的佛堂。

佛堂里空無一人。

一尊兩人多高的白玉觀音端坐在蓮花座上，悲憫地俯視著燕娘。

燕娘提起裙子，跪在蒲團上，朝著觀音菩薩拜了三拜。

旁邊的矮桌上擺著一卷佛經(jīng)、一幅空白的長卷。

除此之外，還有金墨和上好的湖筆。

燕娘等了半日，不見老夫人的蹤影，便跪坐在桌前，提筆蘸墨，認認真真地抄起佛經(jīng)。

燕娘從午后一直抄到h昏時分。

她活動著酸麻的手腕，正準備點燈，轉(zhuǎn)頭看見一個微皺著眉頭、衣著華貴的老婦人。

燕娘連忙起身行禮：“燕娘見過老夫人。”

“不用拘禮。”何氏拿起長卷，見燕娘抄得又快又好，紙上竟無一個錯字，暗暗納罕，“你這么年輕，在佛堂一坐就是半日，不覺得枯燥嗎？”

燕娘搖搖頭，靦腆地笑了笑：“我喜歡抄經(jīng)，抄寫佛語的時候，總覺得內(nèi)心格外平靜。”

她這話發(fā)自肺腑。

只有在抄經(jīng)的時候，她才能忘記溫柔卻懦弱的鄧君宜，忘記位高權重的薛振，忘記尷尬窘迫的處境。

何氏微微點頭，從腕間取下一串佛珠，套在燕娘手上。

“我看你倒是個好的，b那幾只狐貍jg老實得多。”她握住燕娘的手，吩咐身邊的嬤嬤傳飯，“晚飯就在我這兒吃吧。對了，你會打葉子牌嗎？”

燕娘溫順地跟著她走向正房，答道：“會打。”

何氏吃素，這里的飯菜并不奢靡，卻十分可口。

兩個年過四十的老姨娘分站在何氏身側(cè)，恭恭敬敬地給她添菜倒茶，時不時挨幾句呵斥。

燕娘坐在何氏身邊，小心翼翼地陪著她說話。

燕娘的言辭恭謹?shù)胻，舉止進退有度，任何氏再挑剔，也找不出半分錯處。

飯菜剛撤下，葉子牌還沒擺好，薛振就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。

薛振把燕娘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，確定她沒有流淚，也沒有挨打，這才撩起衣袍，向何氏行禮：“兒子拜見母親。”

何氏笑著看了燕娘一眼，問道：“你是來給我請安的，還是來替燕娘出頭的？”

她把燕娘往前推了推，道：“快讓白羽瞧瞧，你在我這兒有沒有掉半根汗毛？”

旁邊隨侍的丫鬟婆子們齊齊笑出聲。

燕娘鬧了個大紅臉。

她既覺羞窘，又不可避免地生出幾分感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