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庸拿起筷子挑起兩根面,吹了吹熱氣:“你一個外地人知道什么,昨晚上出了大事,今日泉州府唐通判要來,縣衙還不得去迎接,誰敢不至,晚至,一頓板子豈能少?”
“唐通判?”
顧正臣瞇了瞇眼,想起來了,在老朱給的泉州府文書與資料中,泉州府有兩個同知,三個通判,一個推官,通判里面是有一人姓唐,名為唐賢。
“昨晚我們入住惠安,確實是受驚不小,海寇怎么就殺到了城內,我們還以為在劫難逃,瑟瑟發抖藏在被子里。”
顧正臣表現得心有余悸。
蕭成吃驚地看向顧正臣。
你受驚不小?
你瑟瑟發抖?
你藏在被子里?
為何這一切我都沒看到,你可是和海寇直接打招呼的,你可是鎮定自若地像一個沒事人一樣,你可是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,到天亮才醒來……
林道四臉色有些難看,低頭不說話。
黃庸鄙視了一眼:“海寇那點事算什么事,倒是唐公子被人暗算,這才是大事,聽說命根子都不能用了,唐通判來了,估計會發雷霆之怒,這惠安城要變天了啊……”
林道四呸了一口唾沫:“吃湯餅堵不住你的嘴?你給一個外人說這些作甚!許娘還沒好嗎?”
“來了,來了。”
許娘連忙端來兩碗湯餅,又端來一碗豆腐腦。
顧正臣皺眉,狠狠瞪了一眼蕭成,拿起筷子吃了起來。
黃庸、林道四狼吞虎咽,很快吃完,丟下兩個銅板就走了,顧正臣瞥了一眼蕭成:“我記得說的是一條腿!”
蕭成點了點頭:“沒錯啊,是一條腿,只不過長在中間,短了一點罷了。”
顧正臣臉色陰沉。
自己是官,不是游俠,不是土匪。在不便暴露的情況下,為了解救女子,出于下下策,安排人打斷唐琥的腿,傷筋斷骨,給他個三個月還能痊愈,說到老朱那里去,老朱估計也是一笑了之,不會怪罪。
可你丫的直接將一個男人打成了太監,整個過程既沒給他上麻藥,也沒給他安排手術臺,估計刀子都沒用,這么不人道的手段,留下的還是不可恢復的傷勢,這要讓老朱知道,以后怕是動不動就威脅一句“你小子不老實,打斷你的腿”之類令人膽寒的話。
“唐通判,應該是唐琥的父親吧,要不然不會如此急匆匆從晉江趕過來。”
蕭成品嘗著豆腐腦,問道。
顧正臣見事已至此,也不好再說什么:“想來是了。只是令人疑惑,他為何不將唐琥留在晉江,反而是安置在了惠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