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耿通就不說了!朕只準備對周新略施薄懲,但他那個樣子眼里還有朕嗎?你母后葬期已定,旨意都發下去了。老二我讓他先去北京,這駙馬我也另選他人,他心里有氣!你們就非要在御前紛紛為周新求情?還要朕反過來治紀綱?”
他一邊說一邊在殿前走來走去,或指點或叉腰:
“嗷!都知道朕要再巡幸北京了,你又要監國了!好啊!讓周新這蠢東西以為有了憑恃,當著朕的面說那些蠢話!現在朕只能砍了他了!你后悔,朕也后悔!”
陳瑄只覺得他不應該在這里,低頭假裝木頭人。
朱高熾之前在外面不說話,現在則委屈說道:“周新實無大錯,父皇既后悔,何不饒恕了他?漢王就算對姑姑這駙馬人選心里有氣,他來責怪我好了,拿賢臣作伐是什么道理?”
“你們就都是這樣!一個個的,處處讓朕為難!你們不如把朕氣死算了,朕眼不見為凈!”
陳瑄害怕極了,看來剛才在奉天殿里陛下已經是非常有涵養。
而漢王為什么那副臉色也明白了。
原來他一直想左右這個駙馬人選,只是皇帝不肯再讓妹妹與親近漢王的什么勛貴之后成親。
總的來說皇帝還是向著太子的,但太子這邊又總在一些政事上不順皇帝的意。
現在皇帝是氣自己一怒之下要斬了周新,實則原本沒這個意思。
“父皇!”朱高熾一晃一晃地跟進乾清宮,“兒臣急了幫他說了兩句話,是兒臣的錯。可您別這樣就真斬了他啊,寒了群臣的心,以后誰還肯像他一樣忠直當差?”
“晚啦!朕金口玉言,豈能收回?”
、朱棣的臭脾氣
朱棣坐在乾清宮的寶座上生悶氣,陳瑄縮在乾清宮的門口。
“哎呀!”朱高熾拍著腿,“爹,當兒子求您行不行?兒子不做這個太子了,這天下總還是咱家的,老二也要用群臣治理天下啊。”
“說什么混賬話!”朱棣順手就把寶座上的扶枕丟了下來,“你還聒噪?你去你娘那跪著,好好想一想你這太子該有什么太子樣!”
陳瑄見狀也麻溜地跪了下來。
“兒臣知罪,爹您別氣壞了龍體。”朱高熾顫巍巍起身抹著眼睛,“兒臣告退。”
“爺爺,您息怒。”黃儼把那扶枕撿了起來,走到了他旁邊,“平江伯還在呢。”
朱棣看了看陳瑄,心里很郁悶。
本來還想跟老大說說讓陳瑄后面統帥幼軍的事,讓他明白想定下這個寒門駙馬并非易事。
可這家伙總有本事窩窩囊囊地就把他氣壞。
要真窩囊也行,別事事跟他對著干,讓那些文臣都稱贊太子賢明寬仁。
要真那么有本事更好,趁早讓勛武也歸心,斷了老二的念想。
可就是這么不上不下的讓人厭煩,又越來越胖,朱棣總得做兩手打算不是?
“平江伯在又怎么了?朕教訓太子該避著平江伯嗎?”朱棣瞥了瞥黃儼。
“臣失言,爺爺恕罪,伯爺見諒……”
陳瑄強笑搖頭,心里卻為皇帝說的這句話多想了一些。
是啊,皇帝和太子吵這樣的架卻不避著他,這是……親近之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