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伏擊者人數眾多,訓練有素,且悍不畏死!他們似乎認準了陳芝兒是指揮官,大部分攻擊都集中向她招呼!
刀光劍影中,陳芝兒左支右絀,身上很快添了幾道血痕!
更要命的是,她發現這些伏擊者中,竟有幾個身手極其高強,招式路數隱隱帶著邊軍精銳斥候營的影子!他們配合無間,招招致命,顯然是想將她絕殺于此!
“保護大人!”心腹百戶怒吼著帶人拼死沖來,用身體擋住刺向陳芝兒后心的一刀,自己卻被另一柄長刀貫穿了胸膛!
“王百戶!”陳芝兒目眥欲裂!戰友的鮮血徹底點燃了她的兇性!她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嘯,內力灌注刀身,繡春刀爆發出刺目的寒芒!
“破軍斬!”一道凝練至極的弧形刀氣橫掃而出!前方三名圍攻她的高手,連同他們手中的兵器,竟被一刀兩斷!血霧彌漫!
這石破天驚的一刀,暫時震懾住了敵人!陳芝兒抓住這瞬間的空隙,目光掃過戰場。她的部下已死傷過半,被分割包圍,岌岌可危。出口被堵,崖頂還有弓弩手壓制……絕境!
不能硬拼!她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!目光鎖定了峽谷一側一處較為陡峭、但并非完全無法攀爬的石壁!那里是崖頂弓弩手的射擊死角!
“所有人!向我靠攏!攀巖!上左側石壁!”
陳芝兒當機立斷,用盡內力吼道,同時將身上最后一顆厲欣怡給的、用于制造混亂的煙霧彈狠狠砸向追兵最密集處!
“轟!”濃烈的、刺鼻的黃色煙霧瞬間彌漫開來!
“走!”陳芝兒一把抓住身邊一名受傷的校尉,率先沖向石壁!幸存的錦衣衛精銳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,雖驚不亂,立刻擺脫糾纏,緊隨其后!
攀爬異常艱難,石壁濕滑,伏擊者反應過來,箭矢和飛蝗石如雨點般砸來!
不斷有人慘叫著跌落。陳芝兒咬牙堅持,用繡春刀插入巖縫借力,硬生生開辟出一條血路!她的手臂、肩膀被碎石劃破,鮮血淋漓,卻渾然不覺。
終于!她如同雪片般飛入京城,堆滿了葉凡的御案!
“陛下!忠勇侯陳芝兒,假借巡查之名,擅闖定北軍大營,悍然殺害副將劉猛!形同謀逆!請陛下即刻下旨,將其鎖拿回京,明正典刑!”
“劉猛將軍忠心耿耿,鎮守北疆多年,竟遭此毒手!陳芝兒目無法紀,恃寵而驕!請陛下嚴懲!”
“陳芝兒身為錦衣衛指揮使,知法犯法,罪加一等!若不嚴辦,恐寒了邊關將士之心,動搖國本啊陛下!”
以保守派御史為首,數十名官員聯名跪諫,聲淚俱下,仿佛陳芝兒犯了十惡不赦之罪。兵部更是群情激憤,矛頭直指陳芝兒,對劉猛可能的罪行卻只字不提。
龍椅上,我面沉如水。手中,是陳芝兒在負傷突圍后,用錦衣衛秘法送出的第一份密報,詳細說明了鷹愁峽伏擊(強調對方使用軍用制式武器)、劉猛通敵資敵的鐵證(骨牌、清單)以及她被迫殺人的原因(劉猛拉響警報試圖同歸于盡)。
“諸位愛卿,”我的聲音不高,卻壓過了殿內的喧嘩:
“僅憑定北軍一面之詞,就要朕鎖拿國之柱石、剛剛在京城粉碎北狄細作陰謀的忠勇侯?豈不聞‘兼聽則明,偏信則暗’?”
“陛下!”兵部侍郎出列,義憤填膺,“劉猛將軍尸骨未寒!陳芝兒行兇,乃定北軍上下數千將士親眼所見!人證確鑿!豈容狡辯?她所謂‘鐵證’,不過是殺人后偽造,意圖脫罪罷了!請陛下明察!”
“偽造?”我冷笑一聲,拿起陳芝兒密報中附帶的那半張貨物交割清單的拓印副本,重重拍在御案上:
“那這上面記錄的,三日前從定北軍大營運往黑石谷的五百石精糧、三百副鐵甲、五十具強弩,也是偽造的嗎?!這些東西,是去給北狄人賀壽的嗎?!”
清單上的內容被當庭念出,如同驚雷!殿內瞬間死寂!不少官員臉色劇變。
“這……這定是陳芝兒偽造,構陷忠良!”兵部侍郎強辯,但氣勢已弱。
“構陷?”我站起身,目光如電掃過群臣,“那北狄蒼狼衛的骨牌呢?也是偽造?鷹愁峽伏擊我欽差衛隊的、那些穿著皮襖卻用著制式破甲弩的‘山匪’,也是陳芝兒變出來的嗎?!”
一連串的質問,如同重錘,砸得保守派啞口無言。他們知道劉猛不干凈,但沒想到證據如此確鑿,更沒想到陳芝兒如此悍勇,竟真被她拿到了!
“陛下!”禮部尚書王文謙顫巍巍出列,試圖轉移話題,“即便劉猛有罪,也當由有司審問,明正典刑!陳芝兒擅殺大將,此風絕不可長!此乃藐視國法,僭越皇權!請陛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