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!”禮部尚書王文謙顫巍巍出列,試圖轉移話題,“即便劉猛有罪,也當由有司審問,明正典刑!陳芝兒擅殺大將,此風絕不可長!此乃藐視國法,僭越皇權!請陛下……”
“夠了!”我厲聲打斷,帝王威壓瞬間籠罩全場,“非常之時,行非常之事!北狄大軍壓境,內鬼通敵賣國,證據確鑿!劉猛臨死拉響警報,意圖同歸于盡,陳芝兒為自保、為護住通敵鐵證,將其格殺,何錯之有?!若事事都要按部就班,層層上報,只怕證據早被銷毀,內鬼早已逍遙法外,北狄的鐵騎,已經踏破我大夏邊關了!”
我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騰的怒火,做出了決斷,傳朕旨意:
一、忠勇侯陳芝兒,于北境查獲通敵要犯劉猛,證據確鑿,功在社稷!其所為,乃權宜之計,情有可原,不予追究!”
二、擢升厲欣怡為欽差,持尚方寶劍,即刻北上!全權負責徹查定北軍通敵資敵一案!凡涉案人員,無論官職大小,有先斬后奏之權!務必揪出幕后主使,肅清邊軍敗類!
三、著令蘇定方老將軍,調撥一千“飛熊軍”精銳,護衛厲欽差安全,并聽其調遣!
旨意一下,滿朝嘩然!非但不懲處陳芝兒,反而派了厲欣怡這個女子,持尚方寶劍去查案?還給了兵權?
“陛下!不可啊!”“厲尚宮乃女流,豈能……”
“女流?”葉凡冷冷地看向反對者,“永安公主能監國,陳芝兒能掌錦衣衛、破敵謀,厲欣怡為何不能查案?還是說,你們怕她查出什么不該查的東西?”
最后一句,如同冰錐,刺得反對者心頭一寒,再無人敢言。
——北境——云州城“聽雨樓”分舵
厲欣怡輕車簡從,以驚人的速度抵達了北境重鎮云州城。她沒有入住官驛,而是直接來到了城中看似普通、實則是皇家商會情報中樞的“聽雨樓”。
雅室內,熏香裊裊。厲欣怡換下了宮裝,穿著一身利落的月白色騎裝,更顯英姿颯爽。她面前,站著“聽雨樓”云州分舵的舵主,一個精瘦干練的中年人。
“小姐,這是陳大人遇襲后,我們根據她提供的線索,緊急收集的情報。”
舵主遞上一份厚厚的卷宗,“鷹愁峽伏擊者,雖然偽裝成山匪,但使用的確實是京畿衛戍部隊三年前淘汰的一批破甲弩,編號與兵部武庫司記錄相符,正是鄭懷遠經手‘報損’的那批!伏擊者尸體上,有幾個人的虎口和食指繭痕極厚,是長期使用制式軍弩的特征!”
厲欣怡快速瀏覽,眼神越來越冷:“果然是他!鄭懷遠的手,伸得夠長!劉猛呢?”
“劉猛是條大魚,但還不是最大的。”
舵主壓低聲音,“我們的人冒險潛入定北軍大營附近,接觸了幾個與劉猛不合的低級軍官。據他們酒后失言,劉猛背后……似乎站著一位‘老王爺’的舊部,能量極大!那人很少露面,但劉猛對其言聽計從,連定北軍主帥都要讓其三分!而且…”
舵主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,“我們查到,就在陳大人遇襲前兩日,有一支神秘的商隊從云州出發,目的地也是黑石谷!帶隊的人,雖然做了偽裝,但我們一個眼尖的伙計認出,他右手缺了一根小指!”
“缺一根小指?”厲欣怡美眸瞬間亮起!她迅速翻開卷宗中的畫像冊,手指停在一張略顯模糊、但特征鮮明的畫像上——一個面容陰鷙的中年男子,右手處赫然標注著:幼年凍傷,失小指。
畫像旁的名字是:吳天德。
其身份標注更是觸目驚心:前鎮北王帳下,親衛統領!鎮北王倒臺后,此人銷聲匿跡多年!
“鎮北王舊部!”厲欣怡豁然起身,眼中精光爆射!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起來!
鄭懷遠在朝中提供便利(軍械、掩蓋),劉猛在軍中執行(運輸、交易),而真正在幕后遙控、連接北狄的,很可能就是這些潛伏多年、對朝廷心懷怨恨的鎮北王余孽!吳天德,就是那條關鍵的大魚!黑石谷,就是他們交易的老巢!
“立刻通知蘇老將軍!飛熊軍秘密向黑石谷方向運動,封鎖所有出口!”厲欣怡當機立斷,語速飛快,
“動用我們在北狄那邊的暗線,查清楚下一次交易的時間和規模!還有,盯死云州城!吳天德這條老狐貍,一定還在附近!”
她走到窗邊,望向北方陰沉的天空,那里是黑石谷的方向。陳芝兒拼死送出的證據和線索,如同一把鑰匙,終于打開了這潭深水下的巨鱷巢穴。
接下來,就是收網的時候了。她必須趕在吳天德察覺、銷毀證據甚至再次對陳芝兒下手之前,將其連同整個通敵網絡,連根拔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