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或許是玄瑤對鄒文初仍有憐憫之心,亦或許是不想在生辰之日奪人性命。總之,趙玖鳶無法輕易如愿以償。
她知道,螞蟻想要撼動大樹,終究是頂難的事。
往好處想,往后她再也不會被鄒文初騷擾,府中的婢女也能免遭毒手。更何況,他沒了命根子,從此斷子絕孫,想必他恢復意識后,會生不如死!
這也算是一樁好事。
至于云霞……
她也是害柳枝死于非命的罪魁禍首之一。落到定遠侯手中,她的下場不會比鄒文初好到哪里去。
趙玖鳶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,她環顧四周,屋中四處都還充斥著鄒文初生活過的痕跡。
她緩緩走到鄒文初的書案旁,將他最喜愛的那只琉璃盞輕輕撥到桌邊,又用力一推。
琉璃盞掉落在地上,發出清脆的破裂之聲。
那聲音似乎打破了趙玖鳶心中積蓄已久的陰霾,讓心底微微見到了一絲光。
她深吸一口氣,調整好儀容,緩緩走出了鄒文初的屋子。
……
趙玖鳶處理好宴席剩下的瑣事之后,回到前廳時,鎮國公的嫡長子正與庒裱站在眾人中間。
兩人面前各有一張書案。
鎮國公的嫡子正在提筆作畫,而庒裱則正修復著被國公嫡子染上油污的畫作。
看著這嫡子的模樣,趙玖鳶也有些理解為何鎮國公如此看不上他了。
他生得十分圓潤,眼睛已經被肉擠得只剩一條縫,鼻子腫大,臉上也沒什么棱角。
雖然這嫡子并不矮,可大肚便便,定制的寬松衣裳也遮蓋不住。
鎮國公是武將出身,自己的兒子養成這副樣子,顯然繼承不了他的衣缽。難怪他對自己的嫡子有如此大的偏見。
此時,賓客圍成一圈,欣賞著兩人的動作,紛紛贊嘆不已。
“沒想到這鎮國公的嫡長子,畫畫得如此之好?”有人感慨道。
“定是因為國公夫人是書香門第,就算慕公子不善舞刀弄槍,這琴棋書畫也差不了。”旁邊的人解釋道。
又有人道:“這莊師傅的手藝也當真是巧奪天工,畫作污成這樣,竟還能修復。”
“還不是駙馬為了討公主歡心,特地找來的人……”
趙玖鳶聽著賓客議論紛紛,又看向鎮國公夫婦滿是驕傲之色的面容,便知道自己的提議起了效。
她向國公夫人提議,在庒裱師傅修復畫作時,讓國公的公子在旁邊做一副新的畫作,送給公主賠罪。只因她打聽鎮國公府的時候,得知了國公府嫡長子十分擅長書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