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六十四、
顏子衿握著紅布,見夏凜主動讓步,她也不會一直故作矜持,輕輕道了一聲謝,她上前伸手將紅布系上,衣袖從腕部滑落,露出一對兒青綠翠白相間的玉鐲。
大概是好奇顏子衿為何不同于他人,將一對兒玉鐲戴在同一只手腕上,夏凜的目光不由得在此處多停留了一會兒,到隨后又意識到自己失禮,匆忙移開目光。
這時顏子衿已經系好,她并未退開,而是順勢伸手抓住枝節,像夏凜剛才做的那般,示意他動作。
此番輪到夏凜愣住了,他本只是想著顏子衿夠不到枝條,自己貿然讓她過來有些生硬,才找了個借口給顏子衿方便,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反應。
手掌還抓著樹枝,夏凜一時忘了自己要怎么動作,時間久了,連顏子衿也好奇地抬起頭看向他。
“夏將軍。”
熟悉的聲音忽然將夏凜拉回,他抬眸正好與顏子衿對視,一時間,那一聲“燕瑤”差一點脫口而出。
好在反應得快,夏凜連忙手,將祖母交予他的紅布快速系上,因同系在一根樹枝上,兩人距離靠得有些近,夏凜隨即往后退了一步,保持著適當的距離。
顏子衿見他系好,指腹一松,那樹枝頓時揚起彈回到原處,力道撞在周圍的樹枝上,紅布堆成的浪潮頓時起伏翻涌。
兩人相對無言,夏凜有些尷尬,想著要說些什么打破這個氛圍,見顏子衿的目光依舊落在樹枝的方向,張了張嘴,放緩了語氣道:“顏將軍此番出征,家里人大概都是提心吊膽的。”
“嗯。”顏子衿微微頷首。
“看來他對你很好。”
“什么?”顏子衿看向夏凜。
“在大家族里,就算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姊妹之間,感情都難免互有親疏。你臉上的擔憂已經藏都藏不住,想來平日里你兄長對你一定很好很好,所以你才會這么擔心。”
若是小時候被人這么提起,顏子衿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承認,隨即炫耀般向對方提及哥哥是如何對自己怎么怎么好;而換作之前被提起,顏子衿只會心情復雜地移開話題,半點也不愿提起此事,免得多生煩憂;如今被夏凜提起,按理說顏子衿已經沒有什么好猶疑地,可不知怎地,她卻不愿向人分享,顏淮如何好如何待她,那都是他們兩人的事,那都是只該屬于她一個人的,怎么能夠讓他人知曉呢?
不知從何時開始,自己竟會為此生出這般強烈的獨占欲。
“我記得,此番收復靖州,你兄長是陛下親點的主將之一。”
顏子衿還在腦子里胡思亂想,又被夏凜的話吸引了注意力,見她眼神里有些疑惑,想來顏淮并未告訴她這些。
“我其實也是聽祖母說的,此番出征不同以往,光靠宋瑜將軍一人實在難以周全顧及,所以陛下點了好幾個人作為主將,分頭帶兵指揮。除了你哥哥外,還有小侯爺也去了,啊,就是那位年紀輕輕,不過十九歲便靠著軍功自個兒掙了侯位的,平遠侯家的小世子。”
夏凜這一說,顏子衿頓時想起來那經常與慕容環在一處,和對方吵吵鬧鬧的少年,她自然識得,不由得笑回道:“我知道他,常常與環兒吵在一處,原來此番他也去了。”
“嗯,聽祖母說,本來平遠侯是打算讓他留下,而侯府與慕容家早早定了親,如今那小姐也到了出嫁的年紀,想著趁這個時候把好事成了。”夏凜輕笑道,“可小侯爺的性子,靖州這樣的大事哪里肯錯過,還不等老侯爺開口,自己先斬后奏,向陛下遞了請命的折子,等旨意下來,老侯爺也來不及攔下了。”
聽得此話,顏子衿回想起小侯爺那爽利歡脫的性子,她倒是能理解,畢竟顏淮也曾不止一回與她說過靖州一事,他們都是渴望建功立業的男兒們,此等良機,豈能放過。
“小侯爺這番下來功勞不小,說不定等凱旋后,便能為他和慕容小姐求得一道賜婚的圣旨呢。”
說到這里,顏子衿內心不由得為了慕容環感到開心,喜悅之情溢于言表,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,不過又意識到自己笑得有些失禮,忙收斂些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