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即我強擠出笑容:“等找著他們再說吧,我們肯定能活著離開。”
話落,我下意識攥緊拳頭,像給自己打氣,其實我也沒底,可此刻絕不能放棄希望。
她被我的態度感染,眸子閃亮:“我們一定能出去!”
原來,不知不覺我也成了她的依靠,看樣子老天注定要我帶他們脫困。
我把兩只塑料桶里的沙倒掉,打算帶回去裝水,將罐頭全倒進其中一個,再把裝了少許壓縮餅干的那只遞給她。
同時,在夾層里我找到一捆登山繩、一把銹匕,比我自制的那把順手多了,還摸出一卷麻繩——可惜早已脆損——以及一根鈦合金登山杖。
返程途中,我們邊走邊聊方才的事。
“關保,你以前扔下過自己的伙伴嗎?”她顯然仍對那具尸體掛懷。
她的話把我帶回往昔。
我想起曾經的戰友、兄弟關云,眼眶立刻濕了,低聲道:“我的戰友關云在一次任務里為救我當場中彈身亡,這是我最痛的悔。”
說完我陷入回憶。每當想起他,心就絞痛,本該死的人是我,他卻傻傻替我擋槍。
那年新兵連我們同分一班,從小就是學霸的他在軍營里吃盡苦頭。我倆相互扶持熬過難關,成了把命交托對方的兄弟,誰料他最終因我而去。
那場戰斗的硝煙味至今仿佛仍殘留在鼻腔里,火光和吶喊像碎片一樣在腦海飛濺。
“關保,活下去!”
那是他彌留前對我留下的最后一句,話落便重重倒在血泊,再沒起來。
自那以后,我覺得自己肩上還背著他的命,他用生命把我留在世間。
“在部隊學到最多的就是服從指令、團結協作、勇敢沖鋒,除了那次,我從未失手!”說完,我長長呼出一口氣。
她盯著我的側臉,仿佛追憶往事:“如果這也算,我也經歷過一次,你大概難以相信。”
“那是援非抗疫隊,面對兇險的埃博拉,我的好友不幸染病,沒能跟我們回國。”
說到這,她眼眶泛紅,面帶悲色,我第一次看見她如此柔軟又克制。
這一點與蔣雯雯極像,從不輕易示弱。
埃博拉極其兇狠,一旦感染幾乎等于判死刑,根本無藥可救。
“能有這樣的朋友,是我們的榮光。”我側過臉對她說。
她悄悄別過頭,抹去眼角淚水,輕輕點頭。
終于踏上熟悉的海灘,我倆背著塑料桶走在金黃沙面上,與這美景有些違和。
遠處浪花一陣接一陣涌來,留下白沫又迅速退去,像在無聲訴說什么。
回到山洞,黃香蘭與夏甜甜見我們扛回大批物資,高興壞了。
黃香蘭從桶里掏出繩索、登山杖,一臉震驚:“哇塞!我像開盲盒一樣耶?咱們是不是發家了?這些可都是探險必需品啊”
夏甜甜圍著那堆罐頭轉了又轉,眼睛亮得像小燈泡,嘴里樂呵呵地念叨:“有肉有魚,今晚能吃頓像樣的!”
山洞里立刻熱鬧起來,充滿她們嘰嘰喳喳的笑聲,也把我心頭殘存的陰霾吹散了大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