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算是給我們兩個人避嫌。”
姜高搖了搖頭,嗓音溫和道:“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,秦將軍為大應立下了汗馬功勞,高還不至于懷疑將軍的忠心,不過,兩位既然等著我,那我也就不客氣了。”
他灑然微笑,踱步入內,秦玉龍神色也從容。
李觀一心中感慨這位名將的氣度,自有人斟茶過來,秦玉龍解釋道:“佩君早早聽了你的消息,之前就想要來見見你,但是你畢竟和我國有過戰場上的糾葛,所以一直沒有來。”
“昨日聽聞之前你見過了陛下,陛下對你大加贊賞。”
“我才過來。”
“希望秦武侯勿怪。”
“實在是家國不能兩全。”
秦玉龍坦坦蕩蕩把自己為什么現在才來找李觀一的原因說出來,也是帶了幾分說給姜高索聽的意思,姜高聽出來,也是坦然笑著搖頭,道:
“秦武侯不日將要啟程,玉龍,你也不必如此說這樣的話,不累嗎?”
秦玉龍神色鄭重,道:“自該注意君臣本分。”
他看向李觀一,兩人初次見面,但是實際上聯系不淺,閑談起來,姜高主動去引導氛圍,他不提正事的時候,言談倒是頗為幽默,并不是死板教條的性格。
只是擅長說冷笑話,李觀一笑不出來。
于是姜高似乎因為自己的‘幽默雅量’沒有人捧場。
所以很失落地坐在那里喝茶。
不過這一下,反倒是讓李觀一和秦玉龍的氛圍變好許多。
秦玉龍當年本就是個游俠出身,放下顧慮之后,倒是展露出豪俠的本色,談笑自若,說些薛佩君擔心的事情,譬如薛道勇的身體如何,譬如她的妹妹近日怎樣,李觀一將自己知道的一部分說出,然后回答道:
“我離開江州城也已經有一年多了,之后發生的事情,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薛老雖然成了丞相,但是陳鼎業這個人,沒有豪雄氣魄,薛老制衡陳鼎業和世家,我擔心他老人家被中傷……”
秦玉龍道:“岳父他武功蓋世,一身內氣精純渾厚,又擅長弓射之術,宗師之中也算是能征善戰的,唯獨可惜,他在當初岳母去世之后,孤坐于雪夜。”
“后來修行武功,就主修內氣,漸漸舍棄殺伐。”
“活了一百余歲,但是廝殺的能耐卻沒有能繼續精進,算得上天下一流的強手,距離絕頂還是差了一線;陳鼎業的正面手段,岳父自然不懼,但是陳國藏書閣之中那兩個老者,內功極深厚,不能不防。”
秦玉龍說完這些,才意識到自己是說多了,臉上有抱歉之色,道:“不過,我也不是要說岳父如何,只是明白,至關重要之人的去世,一定會對人的心境產生不可逆轉的影響。”
縱然是天下的神將,此刻臉上也露出了些遺憾的神色來,道:“本來應該帶著佩君和孩兒去拜見他的,可是岳父卻始終不肯相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