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中玉,是他在數十年前,亂戰之時救回來的孤兒。”
老術士緘默許久,道:“是命數如此,我猶如何?”
“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有我那一脈不死藥的味道,你有這信,又有這功法,還有不死藥的氣息,如果我猜測的不差的話,侯中玉那逆徒,應該是被你所殺。”
“不死藥,也被你吃了,對吧?”
李觀一呼出一口氣,坦然回應道:“是生死之斗。”
“晚輩再來一次,也會吃那不死藥!”
老術士笑了笑,道:“痛快。”
他卻似乎沒有如侯中玉那樣,對于不死藥的執著。
只是道:“吃了嗎,那就吃了吧……不死藥啊不死藥,死過去活過來的,卻又有什么意思?”術士伸出手拿著手中功法,道:“把這簫拿來給我。”
李觀一拿起竹簫遞給這老者,老者拿起來一串朱紅色的線,只在竹簫上纏繞一圈,明明朱紅之線,卻在瞬間泛起了金色的光華,密密麻麻,猶如符箓,老者起了數個手決。
竹簫之上,泛起了金色的烙印,旋即隱沒下來。
碧色的竹簫上,纏繞著朱紅色的繩索,看上去比起之前的樸素多了些靈動感,老術士嗓音沙啞,道:“就算是回報罷。”
“你把我那徒兒的功法送還給我,我便給你這一枚竹簫之上,留下了些許封印……神兵有主,你手中這神兵若是不加以處理,很容易被那青袍找上門來,而今這樣,只要他不靠近你到一定距離內,也難以被他察覺到。”
“小娃娃,你的傷勢如何了?”
他看向瑤光,瑤光回答道:“已有暖意。”
術士道:“我和這青袍人糾纏了百年時間,我的一切都被他毀了,自不是他的對手,但是久病成醫,對于他的功法和手段,也算是有些領悟,只是彼此克制罷了。”
他木著臉道:“病也看了,鄉野地方,就不留你們了。”
李觀一告辭,和瑤光一起離開了這里,兩人騎馬遠去了一段距離,回過頭來,看到這個樸素村落里面,夕陽幾乎落盡了,池塘之中,陣陣蛙鳴,兩人都是松了口氣。
沒有想到,會在這村落之中,得見如此的隱世之人。
瑤光傷勢已痊愈,李觀一心下輕松,再加上腰間的竹簫也被加以類似于赤霄劍的封禁,就連天下公認絕頂神兵的赤霄劍,這老術士都可以封住,這竹簫自不在話下。
非但解決了瑤光的病癥,更有意外之喜。
李觀一便帶瑤光回歸公孫世家不提。
那村落之中,老術士劈柴,喝茶,做飯,一切如常,也沒有什么情緒波動,只是夜里,忽然下起了雨來,雨水頗急切,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,滑落下來,落在積水坑里。
術士點著了燈,翻來覆去去看那信箋,初時沒有什么心痛的感覺,照理說是該要感覺到悲傷,然這老術士心中只是麻木而已,只是讀到那一封信上的某一句話。
‘我等只求一個術,知一個【止】,明一個【足】。’
卻不由想到自己當年教導這個弟子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,旁人看了只道是尋常,對于他來說卻是惆悵彷徨,來回去看,不覺心痛,落下淚來。
直至此刻,那種巨大無比,令人窒息的孤獨感才涌上來了。
這位驚才絕艷的術士此刻終于清晰地認識到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