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馬成嘆了口氣,道:“我看你問了背心的事,背心里有藥,是吧?”
這些人,聽兩句話就能猜到真相,跟他們玩一點意思都沒有,褚則誠低頭看了看自己量身定做的西褲,看向譚馬成,“你要不要猜猜我今天內褲什么顏色?”
媽的,還耍起流氓了,這小子,給自己減壓的方式就是越緊張的時候越說些不著邊際的話,自從他和湛巋然談長了戀愛,譚馬成研究他的時間比抱親老婆的時間還長,他太知道褚則誠的德性了,于是臉色一肅,道:“你們還是相信你們的撤退方案?但這中間,你們真的不牽扯到人?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,這次的石頭是歷史上最大的那一塊,你確定沒人會出賣湛巋然?”
褚則誠懶得跟他多說了,他朝譚馬成揮揮手,“家里死人了,我回去處理一下,你們救的我們的人,麻煩幫我們送回來,到時候我叫湛巋然和你們結算路費。”
“褚則誠,”等他走了幾步,譚馬成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,輕輕道:“我知道湛巋然不信任人,所以你不可能給他安排有人的撤退方案,可是,一千二百斤的殞石,不是之前的兩百斤,也不是之前的一百三十斤,他背不回來的,褚先生,他背不回來的,他回不來,你就讓他流浪在外面嗎?你們背心里的藥,能用幾次?能讓他痊愈嗎?他傷的是腦子,就是他能活著,你不怕他忘了你嗎?你不怕他變成傻子嗎?不怕他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,等日后相見,他跟你‘say
hello’,問他是不是曾經認識過你,你看過來好眼熟?”
褚則誠在他的話里定下了腳步,等他說完,褚則誠慢慢地轉過了背,對著感性火辣的譚局長,一臉漠然道:“你們什么時候相信過他能做到什么?他爸沒了,多少人陰他,都猜他活不過一個星期,他不活著?你們誰相信過他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人能找到殞石?你們的人說他沒人性,遲早會被底下人清算暗害舉報完蛋,那他現在還和我結婚了,我愛他,想替他賣命的人一個接一個,求都求不進來,你們誰看好過他?到現在你們還用這套說辭來跟我說話,是想說明什么?你們是覺得我能被說服,還是他能被你們幾句話就能限制?”
“還有,姓譚的,你說對了,你恐嚇我,他不會放過你的。”褚則誠補充完,朝他們揮了一下手,兩手插褲兜,非常瀟灑地走了。
他一走,蔡信不敢置信地跟譚馬成道:“湛巋然還真有什么方式能回來?他是超人,能飛回來嗎?”
蔡院長看了看天,又跟譚馬成道:“就算他是超人,他敢起飛一個試試,那些電子炮不把他打成馬蜂窩老子跟他姓。”
褚則誠走向了醫院大門,離他們遠了,譚馬成收回眼,面無表情和蔡信道:“你信他剛才和我們說的?”
“啊?”看他說完就走,蔡信緊追他,“他剛才那通電話是放給我們看的煙霧彈?”
“那小子剛才走路的節奏跟平時一模一樣,一模一樣的速度!他刻意的,他表演給我們看的,他肯定有渠道聯系湛巋然,也許他剛剛就已經聯系上了!媽的,臭小子!!”
譚馬成一邊快走,一邊掏出手機迅速發出指令,監控即刻起褚則誠打出去的所有電話,以及,徹查那個褚則誠所謂的安排罵湛巋然的人的底細,以及,時刻監控剛五這群人會散發出去的信息!
這王八蛋,當著他的面安排工作!差點真讓他混過去了!
姓褚的小狐貍,跟姓湛的一混,成老狐貍精了,媽的!瘋太子老公也真他媽的瘋!
瘋太子的傷情是真,這廝在想辦法帶著東西逃回來也是真……
他們租的通訊確實是國外的,湛巋然不能和他聯系,但他讓褚則誠聯系上了剛五,褚則誠就是想罵娘,也只能捏捏鼻子認了。
最主要的是,他還有事情要做。
已經確認死了兩個人,兩個人就是兩個家庭,其中一個還是大家庭,一家大幾十口人。
當年這個人的老爹在兩寨爭奪藥材的時候死亡,這個人的叔叔,帶著七八個人出來賣血,其中包括三個家里假裝成年了的小孩,湊齊了給他找師傅練拳的費用,這人后來練出來,跟了湛巋然,衣服穿公司發的,從來沒自個兒買過一件,但他把他全家都從山里帶了出來。
他也有小孩,小孩才五歲。
褚則誠做的就是這種人的安置工作,他必須要用新的生的希望,彌補他們失去的希望,才能掩蓋悲痛,不至于讓他們為他們的失去發狂。
幾十口人,就是幾十個對未來的寄望,不是那么好處理的,褚則誠必須拿出足夠安撫人心的處置方案。
這是最麻煩的工作,褚則誠回去就調檔案,叫人開會,研究處理方案,等他帶著他的人從他的私人會議室出來,安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。
剛才褚則誠在開會,這人就發了不少消息打了不少電話,褚則誠在空隙時瞄到過一兩眼,入了眼,但沒入心。
他不知道安新在跳什么,剛才忙著安置方案,沒空理,現在有點空,電話只響了一聲,他當即就接了。
可能他接得太快,那邊傻眼了,褚則誠等了等,沒等到對方說話,好心地提醒:“有什么事嗎?”
對面,坐在病房病床上的安新閉了閉眼,他知道他能活之后,一直在給褚則誠打電話,褚則誠沒接的這段時間,他想了很多事,想褚則誠是不是恨他,想褚則誠是不是要報復他,想褚則誠是不是口是心非對他余情末了,但所有的想象,在電話接通,聽到褚則誠聽著還很溫柔自然的聲音,所有的想象在這一刻全部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