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,耿皓凱帶來的西南軍先一步下手,蜂擁而上,眨眼間就與監(jiān)軍護衛(wèi)隊短兵相接。
又是一陣沸反盈天的喧鬧。
本就人滿為患的山水寨里登時被刀兵鐵甲堵了個水泄不通。
方才在二人中間拱火的朝汐此刻成功身退,不知何時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,朝云正瞇著眼,企圖在人堆里找到她家將軍,卻不想一轉(zhuǎn)臉,正撞見她面不改色地站在自己與桑晴身后,手里拎了把不知道從哪個倒霉蛋身上拽下來的劍,暗暗護衛(wèi)著。
鄭彭想利用朝汐逼反耿皓凱,不料朝汐卻不按他規(guī)劃好的路子走,反手將矛頭直接調(diào)轉(zhuǎn)到了鄭彭自己身上,還沒等他將自己的計劃實施出來,朝汐率先激化二人間的矛盾,讓他們來了一出狗咬狗。
朝云本不明白為什么都到這種時候了朝汐還躲在后頭看熱鬧,直到震天的喊殺聲快要穿透她的鼓膜,她才從那些嘈雜中依稀分辨出幾聲磚瓦被人踩在腳下的細(xì)碎響動。
“與其束手就擒被鄭彭以叛黨的名義拿下,倒不如真坐實了這罪名,興許還有一線生機。”桑晴望著臺下的混亂不堪,話語中卻流露出一股不顯山不露水的篤定。
朝云的腦海中驀地閃現(xiàn)出一個念頭來——難不成將軍方才刻意在耿皓凱與鄭彭間拱火,是想來一出借刀sharen?
“叛賊的罪名也不是那么好落在頭上的。”高臺之下兵戈紛亂,嘈雜不堪,朝汐的聲音很快便被湮沒,但朝云還是聽清楚了,“倘若今日耿皓凱被俘,西南軍統(tǒng)帥一職便會空缺,封疆大吏雖需皇上親自任命,可邊疆重地,事出從權(quán),哪有那么長時間給他考慮,為今看來,最合適的人也只有你——更何況你是我親自帶出來的,又有大長公主的懿旨,我就不信那小崽子還能說個‘不’字。”
說到這,朝汐還頓了頓,討好似地看了一眼桑晴。
朝云根本無心顧及她們二人之間能把人膩歪死的繾綣,只呆震住了,神色幾變,良久才試探性問道:“咱們這樣是不是有點趁人之危了?”
不論趁的到底是遠在天邊的小皇帝,還是近在眼前的耿皓凱。
“趁人之危倒算不上,只是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”朝汐敏銳地捕捉到了高臺下一抹不易察覺的流光,長劍所指的方向稍稍偏了幾毫,不甚在意地開口,“多行不義必自斃。”
正這時,一個身材魁梧的西南軍士兵突然沖了出來,直奔鄭彭而去,朝家軍親兵眼疾手快,立刻施以援手相救。
鄭彭尚未來及放下心,就見那士兵驀地扔了個什么,他本能察覺不對,轉(zhuǎn)頭欲閃身躲避卻也為時已晚。
一把涂滿了毒藥的匕首穿過人群,筆直地扎進了他的眉心,與此同時,朝家軍親兵一劍斬下了那士兵的頭顱,好似根本未曾注意到那把飛向鄭彭的匕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