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徽并不迷信大導,他拍電影不是一天兩天,可以說,圈里數得上號的大導他都合作過,只是大導并不意味著全能,什么題材都能拍。
尤其《詭詐》并非傳統題材的電影,還是找一位有想法的導演更合適。
陸煦是看過《詭詐》全部劇本的,進組之后,演員們和導演、編劇們一起開了場會,主要是聊拍攝,在電影劇組,編劇的作用不如導演,因為劇集相對來說更編劇中心制,而電影則可以通過視覺、音樂等展現主題,這也是電影導演可以由攝影師轉型而來、電視劇導演卻不行的原因。
在電影中,臺詞的作用沒有電視劇那么重要,但卻不是完全不重要——《俠客》的失利就是明證。
在陸煦看來,張治珍過于注重聲和畫的效果了,卻忽略了劇本本身的單薄。
不過這場會開完,聽過導演和編劇們的闡述之后,陸煦開始感覺到壓力了。
舉個例子說,《詭詐》講述了一群人陷入一場游戲,互騙之后爭奪財富的故事,這群人身上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暗黑過去,宴歡所假扮的常青身上也有,這是他入局的原因。
劇本是正常敘述的順序,角色依次出場、詭計開始,他作為旁觀者,是可以看懂劇本的順序的。
但高行川打算把這個劇本打亂,讓整個故事欺騙性更足,也讓觀眾更難猜到故事推進的脈絡。
陸煦仔細想了想,這么去拍的話,《詭詐》會更有趣,只是這樣劇本就需要更多創意去支撐,至少高行川要能把控好節奏,而不是讓劇情全盤亂掉。
他必須成為控場的那根針。
……
陸煦很快發現,高行川之所以敢提出這種想法,是因為他已經有了計劃——劇組搭建期間,岳徽已經把劇本給高行川看過,聽過對方的設想了。
陸煦進組的這段時間,高行川把想法重新整合了一遍,去掉了不合理的部分,因而就算打亂了去拍,劇本的邏輯依然是嚴絲合縫的。
就是演員們已經背過的臺詞需要重新背,每天拍攝的戲份和前一天未必是銜接的。
不過……岳徽顯然會更吃力些。
他背臺詞不如陸煦那么快,年紀上來之后,視力也沒那么好了,陸煦見他隨身帶著老花鏡,帶著一個本子一支筆,把當天要記的內容認認真真寫下來。
岳徽的劇本同樣整整齊齊記滿了筆記,不像有些演員的劇本永遠是干凈的,或者胡亂畫著一些他自己都識別不出的字跡。
《詭詐》聽起來是個復雜的劇本,可劇組的氛圍卻格外安靜,除了陸煦和岳徽兩位主演外,其他演員的知名度雖然沒那么高,可一對戲,陸煦就知道對方絕對是實力派。
——岳徽也是。
陸煦和他的第一場戲,是書呆子“常青”和岳徽扮演的石信山第一次碰面,只是三言兩語,石信山就察覺到了“常青”身上的違和之處。
石信山像個狐貍,會在不知不覺中將人引入他的圈套。
“今天第一場戲是岳老師和陸煦的對戲?”
一大早,演員們就湊在一塊討論今天的拍攝,見陸煦和岳徽已經在準備化妝了,眾人視線不由朝兩人看過去。
《詭詐》劇組都是實力派,這一點演員們都清楚。
不過相比岳徽,這群常年拍電影的演員們對陸煦還不太熟悉,岳徽拉他演宴歡,演員們都很好奇陸煦是怎么解讀角色的。
等高行川宣布拍攝開始,場中,岳徽先開口了。
上揚的頗有些怪異的語調,配上一張笑得褶子擠在一處的臉,這就是石信山的形象。
岳徽演正派角色更多,可石信山卻怎么看都叫人覺得不太舒服,很怪異,透著一股老謀深算。
“常青”露面時,石信山抬眸:“來了個生面孔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