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,他若真有反心,此次就該舉兵南下了,為何反而要上書奏報此事?”閣臣中有人問。
“說的也是啊。”
眾閣臣不解其意,皆將目光轉向內閣首輔董季身上。
董季手捏胡須,攏眼沉吟,“羅域比他那三個兄長可難對付多了。他有不臣之心,這毋庸置疑,不過……”
頓了頓,“他私占平寧,而未舉兵南下,必是有事牽絆,使其尚不能舉兵。其中可能是他軍資尚未齊備,也可能是他尚未找到舉兵的借口,亦或是別的什么。”
眾人點頭,“我猜必是軍資不夠,他雖盤踞北江鎮多年,屯糧積財,攢下不少,但若是用以招兵買馬還遠遠不夠。要不然這些年,他也不必總想方設法的弄錢。”
“是啊。這次他占領平寧,不也把平寧的大小官員都給抄了家嘛。既是抄家,那銀子本來是要交回國庫的,他卻悶聲不響的全扣下了。”
“這么看來,他的確是缺錢。”
“那也不一定,也有可能就是缺少舉兵的借口。不然出師無名,他這個兵也不好舉。”
“不管因為什么,如今我們該如何應對?總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吧?”
董季點頭道:“如今之計,唯有先安撫,再想辦法將其誘出其所轄之地,殺之。”
“閣老有何良計?”
董季想了想,“我記得羅域好像尚未成親吧?”
閣臣們面面相覷,有人問,“好像是這么回事。閣老為何問起這個?”
“若他尚未成親,不妨奏請陛下,將其招為駙馬,以安其心。待其入京迎親之時,借此殺之,豈不是一舉兩得?”
眾人聞言不禁贊道:“此乃妙計。”
“老夫這就去找陛下說去。”
眾閣臣隨著董季出了內閣,董季拿著羅域的奏折往乾清宮面圣,閣臣中一人,督察院御史劉煜堂尾隨而來,湊在董季耳邊低語,“閣老,最近聽聞北鎮撫司千戶穆云川正在慶州那塊兒,查案呢。”
董季怔了瞬,“查什么案?”
“聽說起初是因為他目睹有人當街行兇,打死一少婦,結果詢問之下,發現死者是當地知州的妾室。他懷疑死者是被那知州強搶而去,就此開始追查,但是他這一查,卻牽扯出慶州,梅陵一帶好些事情,甚至……,就快查到小公子身上了。”
聞言,董季攏起眼神,“穆云川?就是穆清河收養的那義子?”
“正是。”
“哼,這個穆清河,他怎么回事?也不好好教教他兒子為官之道?”頓了頓,董季問,“穆清河知道這件事嗎?”
劉煜堂道:“應該尚不知曉。”
“那便告訴他吧,他應該知道要如何處置。”
“是。下官這就差人去知會穆清河。”
穆云川這些日子,一直和手下留在慶州查案,經他們一個多月的探查,發現慶州的案子復雜到難以想象,背后牽扯盤根錯節,龐大到像一張蜘蛛網。
起初,他以為無非是慶州知州趙琰強搶民女,被反抗后sharen滅口,但是后來發現,遠遠不止。有百姓得知他在查這案子便私下里報案,穆云川才知道,慶州以及周邊地界一直有人口失蹤,皆是樣貌出眾的年輕男女。而且,伴隨這些人的失蹤,慶州內外的河道,荒野還會時常有面目全非的碎尸出現。人們開始懷疑,那些失蹤的人都被殘害了,但為何被殘害卻至今無人知曉,官府對類似的案件更是草率糊弄,根本就不查。
穆云川根據幾個失蹤人口案的線索追查,卻并沒有從中查到他們的共通點,這就讓他有些無從下手。不過,就在前幾日,他忽然想起一個人,那是他曾經在京城里有過來往的一個官員,叫李醇。在他印象中,李醇曾在兩年前被調任到慶州做按察使。這時想起,他覺得或許能從李醇口中得到些消息,便去吏部查他的去向,結果這吏部的官員卻一口咬定,查無此人。
一個大活人,竟然憑空消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