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太太閑閑地翻了個白眼:“趙先生急什么,我不就是隨口一問嘛,不是你就不是你咯。”
“但羅處長,這種事情我是不會說謊。”
“昨天夜里一點三四十分吧,我沒去看表,估摸是那時候,剛不久睡得昏沉沉,聽見了一樓的報時鐘聲,那時候是一點鐘。我聽完聲響,又躺了一陣,就起夜出了屋門。”
“兩個丫鬟守著寶生打扇,我沒叫她們,自己去了二樓盡頭的廁所,也就五六分鐘吧,出來時回屋,臨關門就看見一男一女兩個人從一樓樓梯上來,隔得遠,燈又暗,看不清模樣,只瞧出一個瘦高穿長袍,一個扎辮子,桃紅色的短褂。”
“我尋思三更半夜的,別是趙成遠趙先生又zhaoji了,看了晦氣,就關門沒理會了。”
趙成遠這下不僅臉漲紅,還汗如雨下了:“我、我沒有zhaoji!”
季太太捏著帕子笑得促狹又刻薄:“昨兒沒有,從前也沒有?當誰見不著似的,裝得正人君子的。”
這回是真心虛了,沒了寧永壽打圓場,趙成遠氣得一甩袖,鉆樓里去了,隔著門板重重喘著氣。
羅大掐了煙,冷冷看向門房:“你不是說昨天夜里沒給人開過門嗎?”
門房慌道:“羅處長,昨兒晚上小的真沒給人開過門!”
黎漸川見狀道:“沒開過門,也沒聽見過別的動靜?”
門房面色一僵,看了黎漸川一眼,訥訥不說話,羅大立刻看出問題,怒道:“實話實說,聽不懂?”
“懂、懂懂懂!”
門房驚駭,就差跪下了,支支吾吾道:“昨天夜里三老爺走了后,我就鎖了門,原想著……原想著前半夜沒事,我只回屋里躺一會兒,就一會兒,就接著好好看門,但沒成想一下就、就睡過去了……”
“我睡覺死,鼾聲也大,還關了門,雖沒鎖,但、但還是聽不見有動靜……”
黎漸川沒從門房身上看出說謊的痕跡,于是順勢說出了自己的判斷:“羅處長,公寓內的人固然有嫌疑,但季太太所見和門房疏忽在這兒,外來者也不完全清白。”
羅大擰眉。
“季太太,你沒有看清昨夜那兩人的模樣,但可還有別人看見了他們,能為你的言辭作證?不是我冤枉太太,而是我們身上暫時還都有嫌疑。”黎漸川又看向季太太,說道。
季太太遲疑道:“這……當時走廊并無旁人。”
這時,同住三樓的那對年輕男女中的女子忽然開了口:“季太太不大可能是兇手吧。我昨晚熱得難以入睡,半夜聽見了季太太進出的聲音,開門關門前后也不過隔了幾分鐘,做不到上去五樓害了人,再回轉過來。”
“更何況,公寓里的廁所是在走廊最里頭,和樓梯不在一個方向,這一點我還是分得清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