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天大的人情,男人表示要用她每天的晚上來還。
當然,這位黨衛軍上校還沒禽獸到要女孩通過上床來補償,但晚上她還是能做很多事的。
比如做晚餐。
俞琬走進廚房時,差點被眼前的陣仗驚得后退一步,主廚正指揮著一個幫廚,灶臺上燉著牛肉,烤箱里飄出面包香,連裝飾用的蔬菜都被切好了碼在盤子里。
“您只需要負責最后的點睛之筆。”大廚見到她鞠了一躬,那架勢好像她是什么烹飪大家似的。
這哪是要下廚?她實在要做的,也最多只是把迷迭香撒在牛肉上,或是把酸菜點綴在豬肘旁。
當金發男人看到睽違已久的,經過她的手的紅酒燴牛肉放在面前時,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嘴角牽了起來。
不但如此,他還要她陪他一起吃。
餐桌上擺著兩套餐具,杯子里斟了紅酒,還點上了蠟燭,女孩坐下來的時候臉就有些紅。
這樣,弄得就好像他們在約會似的。
女孩看向對面的男人,燭光把那雙冷色調的眼睛都暈染得格外溫柔了些。
“不合口味?”克萊恩抬眼,嚇得女孩趕緊低下頭。
“沒,沒。”俞琬這才把叉尖的牛肉送進嘴里,明明是名義上她“做”的菜,他卻問她喜不喜歡。
吃完飯,正當女孩以為要讓她走的時候,男人尷尬地輕咳一聲,提出第二個要求,幫他收拾衣柜。
女孩在打開柜門的時候,不自覺輕嘆一聲,怎么能那樣放呢?
她確實不應該對這個男人和他的勤務兵的收納能力抱有任何期待的,他又總說自己不習慣讓仆人進臥室和書房。
可才開始收沒一會兒,她就發現了不對勁。
這場混亂像是被精心設計過似的,軍裝外套以別扭的姿態縮在兩邊,最顯眼的地方倒是空出來一大片來,像是在專門在等著誰把它們歸位。她又拉開下層幾個抽屜,最不起眼的地方,那些襯衣倒是被迭得方方正正的。
現在女孩才意識到,他分明是已經整理過,卻故意弄亂了等她來收。
工作量實在不大,衣柜很快就看著像了樣,她踱去了書房。
不出所料的,書架也是這樣的“騙局”,那本《戰爭論》倒插在角落里,她摸摸書脊,一丁點兒灰塵都沒有,分明是剛被人拿出來過,又故意放反了的。
不知道為什么,心里酸漲漲的。女孩放慢了速度,她知道他的刻意,但也不想戳破這刻意。
書房在女孩的手下煥然一新的時候,墻上的掛鐘已經敲了第十一響了,桌上辦公的男人還沒要讓她走的意思。
這時候俞琬突然想到了一個中文詞: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還有,瓜田李下。
她挪步到男人旁邊,乖巧得像只偷吃小魚干的小貓。
累了一晚上,女孩的額上還有點點汗珠,臉上也是紅撲撲的,一股馥郁的玫瑰香從她的脖頸彌散出來,這味道女孩自己聞不到,只有男人聞得到。
“干什么?”男人的聲音有點啞。
與法語和英語相比,德語本就硬朗,加上克萊恩又是個低音炮,一股麻癢就直從耳朵傳到心里去。
“我想。”女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。“問一下,我可以走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