估計是去年觀刑的事太過分了,一提起抵抗分子才把她嚇成這樣。
君舍的確十分享受觀賞這復活節兔子的豐富表情,但若真給她留下些永久精神創傷,倒顯得他不夠…體面了。
這么想著,這男人一向有些譏誚的腔調竟帶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復雜:“抱歉,剛剛說的麻煩只是小事,不值得讓小女士擔心?!?/p>
最后的一個音節啞在喉嚨里。
女孩低頭擦著裙擺,恰好把那纖細后頸暴露在棕發男人面前,燈光下那片肌膚白到幾乎透明,隱約能看到青色血管來。
有那么一瞬間一個奇怪念頭閃過他的腦海,想咬下去,看看是不是真是想象那么脆弱。
這時侍者過來清理,君舍讓出個位來,可這個角度,正好又讓他看到那小兔保守領口下的一小片春光來——白而豐盈,還真是,被他老伙計滋養得相當不錯。
男人的棕眼睛又黯了黯。他是個紳士,當然知道“朋友之妻不可欺”的道理,可這是她自己要彎下腰的,當然,怪不得他。
君舍整了整袖口,將那些危險念頭連同最后一點香檳一起咽了下去。他視線掠過克萊恩剛剛切給女孩的黑森林巧克力蛋糕,最后還是停留到他老伙計身上。
“麗茲的黑森林蛋糕偏甜,女士們通常喜歡這里的巧克力舒芙蕾。”
他這句話,讓本就在壓制情緒的克萊恩越發不舒服了,金發男人臉上寫滿了“你可以滾了”五個字,他又把女孩往懷里帶了帶,力度大得要留下指痕來,語氣倒輕松:“巧了,我女朋友就比較愛甜的?!?/p>
這回輪到了君舍有點下不來臺,“那太好了。老伙計,我只是關心…朋友而已。”
朋友?女孩睜大了眼睛,什么時候她是他朋友了?
君舍的指尖摩挲著杯沿,朋友?獵物?嫌犯?抑或僅僅是兄弟的女人?這個簡單的選擇題剛剛竟讓他罕見地遲疑了。
真是有趣。
棕發男人知道,自己要是再賴在這他老伙計就真要當場發飆了,恰好宴會廳另一端傳來陣騷動,君舍順勢舉杯致意:“失陪?!鞭D身時手肘不小心蹭過女孩的后腰。
那瞬間僵硬讓他瞇了瞇眼:與其說是受驚的兔子,倒更像只披著兔皮的貓,被碰到要緊處還是會條件反射式炸毛。
而這邊,克萊恩撫摸著女孩的發頂:“還疼嗎?”
她搖搖頭靠在他肩上,額角的疼早已麻木了,但君舍臨走時的眼神卻像根刺扎在她心頭,她不是故意要撞桌角的,可這似乎陰差陽錯打消了那個狗鼻子的懷疑。
她只知道至少自己暫時安全了,但這并未讓她真正放松下來,這個可怕的人今天放過了她,哪一天卷土重來怎么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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利達站在麗茲的大理石臺階上,手指無意識地放在裙擺上。
她想起來昨晚這位先生打開紙盒,把這條裙子扔給床上的她:“穿這個,站二樓廊柱后面?!?/p>
他難得心情好,饜足后靠在床頭,指尖夾著的香煙在臥室里明明滅滅。煙霧繚繞里,他忽然問她想不想去麗茲看看——那天晚上他會去那里參加一個活動,也可以順便帶她去。
“我真的可以去嗎?”
利達的心跳加快了,那個在報紙上見過的、有著全歐洲最大水晶吊燈的地方,是她連做夢都不敢肖想的地方。
那點得和撥浪鼓一樣的頭,還有黑亮亮的圓眼睛取悅了男人,可真像只被驚喜砸懵的小兔。
君舍嘴角浮起抹笑來,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梳理著她的黑色長發,像是在給他的小兔順著毛,“就當看場歌劇,嗯?”
雖然在床上總會狠狠欺負她,但那個時刻他是溫柔的,棕色眼睛里褪去平日的陰涼涼,浮著層她讀不懂的光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