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每說一個字,魏珩的臉色便冷一分,當她說完之后,明明燒了地龍的溫暖屋中溫度驟降,似乎已與外面的冰天雪地無異。
許久后,他輕聲道:“一定要如此嗎?”
陳末娉道:“一定要如此。”
只有這樣,才能徹底不生變數,才能徹底絕了她有可能重燃的念頭。
屋中靜得能聽見落針的聲音。
“好,好,好。”
男人連說三個好字,猛地從書桌前站起,朝她伸出手:“給我,我現在便去尋人,定要如你所愿。”
陳末娉沒有立即給他,反而又問:“勞煩侯爺,您打算讓哪位貴人做此見證?”
魏珩聲音愈冷:“既然你如此等不得,那便讓姚大人做此見證。”
這位姚大人不是旁人,正是如今的大理寺卿、魏珩的頂頭上司姚知春。
陳末娉曾聽父親說過,姚大人為人最是秉直威嚴,魏珩在他手下當值,尋他做見證,確實合適。
甚至合適得有些過了頭。
因為姚大人太過公正嚴明,過了他眼的東西,絕對不會再有變更的可能。
“怎么,你還不滿意?”
魏珩捏住陳末娉手中的和離書,陳末娉遲疑了一瞬,終于交給了他。
魏珩:“快些回府,姚大人是否愿意,我會讓人給你帶回口信。”
陳末娉點頭,然后帶著玉琳,緩步行出魏珩當值的堂室。
她剛剛走出來,身后的門便又被開關了一輪。
她終究沒忍住,還是又回頭看了一眼。
魏珩手里拿著和離書,大步朝左側一座獨棟院落行去。
她遠遠看見院落門上書寫的幾個大字,其中正含姚大人的名諱。
陳末娉沒有再看,咬著唇瓣,繼續往外走,行出大理寺。
交給姚大人,和交給京兆府,并沒有什么區別。
他們倆自今日起,便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和離了。
日已西斜。
街上喧鬧的人群不知什么時候已漸漸散去,攤販們也在收起東西,或扛著背簍或推著小車,慢慢離開官道。
一切都在安靜下來,只有蕭瑟的寒風,在熱鬧散去的此刻,更加喧嘩。
陳末娉挑起車簾,望著窗外,只覺得此時才是屬于她自己的時刻。
玉琳小心翼翼地提議道:“夫人,要么咱們去尋國公世子夫人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