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女子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。
陳末娉沒想到,居然有一天,她會跑到魏珩的書房來躲避他。
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,他原先在這書房中待著不回的時候,可曾想到,自己有一天也會這么對待他?
女子把自己的腦袋埋進男人書架后的窄床里,讓他床上的錦被包裹住自己。
這張床上,他的氣息格外濃郁,木質(zhì)香氣從鼻腔、從唇瓣、甚至從毛孔中鉆進她的身體中,彷佛此時,男人就在她身側(cè)。
但她知道他不在,她也不會讓他在,她需要自己一個人,好好想一想。
不,也不一定是一個人,初晴在的話初晴一定能幫她出主意,可惜初晴被她夫君帶出去玩樂,根本顧不上她這個密友。
怎么偏偏這段時間不在啊。
陳末娉有些郁悶,不過很快又調(diào)理過來。
就算初晴在,其實最終的決定,也還是得她自己做。
女子從錦被中抬出頭來,翻過身子,呆呆地看向天花板。
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兒,一向記吃不記打,但也不代表,她真的不記仇。
這三年多來,就算很大一部分痛苦是她誤會了薛茹淮和他的關(guān)系,庸人自擾,可他給自己帶來的傷害,根本不是幾天的寬和可以彌補的。
每一次的冷臉相對、每一次的獨守空閨、每一次,每一次。
她這些日子因為下意識地察覺到他的改變,所以刻意忽略了這些男人曾經(jīng)帶給自己的傷害,可這不代表,她真的忘記了這些。
哪怕是得到他改變承諾的現(xiàn)在,一想到曾經(jīng)兩人相處的場景,陳末娉還是會覺得xiong口一滯,難受得鼻尖酸澀。
他會嗎?他會難過嗎?
應(yīng)該是不會的吧,可是如果不會,他又為什么決定改變呢。
陳末娉實在想不明白。
他改變的契機是什么?難不成就是因為自己打定主意要離開嗎?
如果只是如此,那理由也太單薄了些。
難不成,是他喜歡上了自己?
陳末娉因為這個猜測心頭一顫,接著,又自嘲地笑了起來。
真是腦子有病啊陳末娉,既然證明了他沒有過其他人,那不就說明他原先對自己的冷漠就是他的本性嗎,他就是不喜歡自己。
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怎么會因為自己的離開就改變感情,轉(zhuǎn)頭喜歡上自己呢。
這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女子翻了個身,又面向床里側(cè)的墻壁,眼神無意識地追隨著上面的紋路。
更大的可能,是他因為自己要離開的決心意識到了他先前的錯誤,從理智方面,覺得他應(yīng)該要改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