杰利的眼神頓時一亮,下一秒便傾身說道:“連這步都猜到了,你太強了!這好像都看到了一樣?!?/p>
我平常是會對稱贊都是淡然處之的,可是現在被杰利這么說,耳朵忍不住熊熊燃燒,感覺自己在做一件很羞恥的事情,心虛得不得了。
我嘴巴張了張,發現自己喉嚨有點干,還說不出話來,正不知道該怎么處理,杰利的肚子恰好“咕?!表懥艘宦?,“你自己去找點東西吃吧?!?/p>
杰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說話的時候也跟著站起身,“那我去買東西,也給老大帶一份?!?/p>
“不用了,我剛才吃過了?!?/p>
我覺得單獨出門在外,情勢不明朗,盡量不要吃自己看不到制作過程的食物會比較好。
他離開前,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,詢問道:“老大,我的手機呢?你幫我換衣服的時候,沒看到嗎?”
“沒看到。”我為什么要注意這件事,下意識地問道,“你上次看到的時候是在哪里?”
杰利的臉瞬間鐵青,“…水牢?!?/p>
我一聽,那不是很好找嘛,池子也就那么大。
“下水的時候,記得穿防水服和橡膠靴?!?/p>
我補充道,“哦,被水蛭咬住的時候,不要再直接往外拔。帶個鹽罐就可以了。”
這話剛落,杰利頓時哀嚎得就像是我一腳把他踢入地獄似的。
這把我想讓他順便抓一筐水蛭給我研究的心思,壓了下來。
杰利離開后,我耐心地多等了五分鐘。
確定不會有人來打擾后,我趕緊又繼續拿出醫療箱,戴上無菌手套,拿出一次性輸液器和注射針頭,打算給傅霖繼續開一個小灶——全靜脈營養(trn)套餐:脂肪乳、氨基酸還有葡萄糖。
「商河星」的皮膚很白,肘窩的青筋也很明顯,只要再稍微揉幾下手臂,靜脈就跟著顯現。
然而,我剛用酒精棉擦拭他的肘窩中央,打算給他加餐的時候,傅霖的手動彈了一瞬,沒有等我反應過來,他直接把我的手拍開。因為被手銬拷著,他的動作幅度有限,不過也讓那針頭險些往我自己身上扎,營養液也有一小半灑在地上。
不僅如此,傅霖還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我,“你想對我做什么?”
我心頭頓時燒起一股名為新仇舊恨的火。
我這么救他照顧他,也不要求他給一句感謝。
他居然還要瞪我。
我現在就應該敲他腦袋,讓這個沒有良心的家伙在大馬路上自生自滅??墒?,這個時候,我突然想起了杜穆里埃的《群鳥》。主人公納特面對無端攻擊他們全家,刺破他的臉和手的小鳥們,也只是體貼地說,它們待在黑暗里,不知道到底是哪,所以太害怕了而已。原句不是這么說的,但是差不多這個意思。
納特能原諒它們。
我想,我也可以。
此刻,我是納特,而傅霖只是一只剛經歷過背刺,又被組織非人虐待,深處黑暗,不知如何自處的可憐小鳥而已。
我開始洗腦自己。
傅霖的敵意不是針對我的,只是因為經歷過太多的痛苦和背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