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并不想和他有更多的牽扯,也認為沒有必要做回應,于是我松動腳步,打算從他旁邊走開。
商河星果斷地邁了一步,擋住了我的去路。
我皺了皺眉,試圖用沉默回敬他的咄咄逼人,卻也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絲毫沒有退讓的意圖。他這種強硬的態度壓根就沒有想在外人面前維持「傅霖」的溫良形象。
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下,一道聲音猛地插入——
“這不是傅霖先生嗎?”
原來是路人見到商河星后,立刻興奮地靠近。可是商河星表情如一地望著我的方向,只有在他們開始出現在我們的余光區,商河星才側滑了視線。
感受到涼意的路人才往旁邊退卻,“您在工作,那我們不打擾了。”
我目光追著他們逃跑的身影不到兩秒,商河星的影子就已經幾乎要覆蓋在我身上。過近距離的靠近,讓我直觀地感受到他現在帶給我的負擔。他只是冷冷的低聲提醒道:“『改裝的輪椅上哪里有藏著束縛物』,我可能比你更清楚。如果你不想我報警舉報你們的非法行為,最好可以如實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這句話剛落下,「報警等于列車無法按時順利發動」的等式立刻就在腦袋里面開始啟動。我事后才想起,報警其實只是把我抓進拘留所,我是哪里都不可以去,但是列車還是會正常出發。我也才發現,腦袋里面果然只有『我是良民,警察不會對我怎么樣』的思維定勢。
此刻,我心里起了一點波瀾,為了拉開距離,我后靠在玻璃窗,平靜地反問他:“那你具體要問我什么?”
“傅先生。”
我很快用無賴的口吻,提醒道:“很多事情你管得那么寬,對你來說是沒有好處的。我們互相讓一步,你看你想要好好地在這里度假旅游,我們也只是在做自己的任務。你睜只眼閉只眼,彼此都好,否則你讓我們難過,你也會過得不愉快,對不對?”
“我們是亡命之徒,不能拿你怎么辦?可是,你的朋友,你的同學,你周圍的人,這范圍可就廣了。”
“想清楚你要問我什么會比較好?”我攤著手。
“還有,”我趁機指責道,“哪家好人家會在別人門口下盯那么久,我看你也單純不到哪里去。”
商河星對自己的行為絲毫沒有廉恥心,甚至覺得理所當然,“我只是路過而已。”
騙子。
我之后看漫畫,要是上面寫著你故意在我家下面監督,我看你怎么說。
商河星說完之后,目光很自然地停留在我的臉上,“你剛才那句話回答了我第一個問題。你確實是中央區出現的那個人。相信你也不會對我說真話。不過不要緊。我也不感興趣。”
商河星干脆地開門見山,“有人在監視我。你們包廂應該還能再容一個人,讓我加入。”
我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密密麻麻的送別和觀望的人群。
今天是第一天試營業。
車站沒有設置明顯的出入口關卡,來往的人都盡量貼著警戒線行走,不時探頭想窺視列車內的環境。然而,列車的窗戶依舊采用單向透視設計,外面的人也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,卻無法窺視列車內部的任何景象。可即便如此,愛熱鬧的人們依舊樂此不疲。
“在看什么?”商河星平淡地問,“只有蠢人,才會只在在外面監視。”
這種刻薄的話對我來說,真是響亮的一巴掌。
因為這人是以為,我往外看,是在找到底誰在外面盯著他。于是,他罵了這種簡單的監視行為,也順路罵了以為監視行為這么簡單的我。
我甚至因為第一次看到商河星套著傅霖的殼這么暴露自己本性,而感覺到耳目一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