認識她這么久,我真頭回從蘇清歌的身上看出老態。
“但是小螢兒,有句話我很相信,水到絕境是瀑布,人到絕處是逢生。”
我心頭仍是迸發出笑音,這也是我的至理名言啊。
唯獨沒想到,我會用這句話來推開孟欽。
還要我怎么做?
磕五個頭不夠,那是要讓我磕穿地心?
“小螢兒,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殘忍,對容棠也很殘忍,但我真的是沒辦法了。”
蘇清歌看著我的眼神居然流露出哀求之意,“我本以為,容棠放你從看守所里出來,他同意跟你和解,這就表明他徹底放下了,畢竟他的性子在那里,他決計不是一個喜好強求的人,更何況他和齊總也說了放手,可……他對你好像做不到灑脫,我的人查出來,他私底下一直在關注你,甚至在大年夜那晚,他發著燒出門都是去看你,小螢兒,你就再狠一些,徹徹底底的斷了他的念吧。”
“最后一次,您說過的,這是最后一次。”
我閉了閉眼,身體輕飄的仿若紙張,“無論誰去傷害誰,都是有底線的。”
“你放心,小螢兒,我可以向你做出保證,只需你再幫我這最后一回。”
蘇清歌篤定道,“無論你在病房里對容棠說了什么,做了什么,我都不會進去橫加干涉,這件事,我完完全全的交給你,只要你能逼著容棠放下執念,認清現實,我就感謝你,并且我只看結果,不追究過程。”
說著,她還拍了下我的手背,“去吧,你這孩子能撐住事,我相信,你不會讓我失望的。”
我唇角顫了顫。
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。
她拍我手背的力道很輕很輕,只拍了一下,我卻覺得萬箭穿心。
齊經理說過,我沒有讓他失望,也沒有讓師父失望。
現在蘇清歌亦是說,我不會讓她失望,可……
為什么我對自己特別失望呢?
活到今天。
我好像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。
眼尾掃過像是對我默哀的一眾安保大哥。
我鞋底仿若踩著棉花般朝病房門口走去。
叩叩叩。
敲了三下房門。
里面沒有回應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