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夏理的妥協已經算是意外,徐知競甚至認為自己足夠縱容,放任對方一次又一次逆反。
“我剛知道aa換了新飛機,可惜是去滬市那班,早知道不飛首都了?!?/p>
徐知競與夏理一路無言,倒是在休息室聽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。
eric與一位同行的青年在靠近吧臺的沙發上閑聊,叫了支香檳,多悠閑似的倚著。
“夏理。”
徐知競原本打算當作沒看見,不曾想對方先開了口。
eric走上前掃了眼夏理的機票,笑著說:“我們剛才還在講訂錯了,該試試新飛機的?!?/p>
“回首都?”徐知競隨意問道。
“回湘城,今年要去祭祖?!眅ric說到這里停頓了片刻,轉頭看回夏理,莫名奇妙添上一句,“要不然你別跟他走了,跟我回去。”
夏理貌似怯生生往徐知競懷里躲了些,交握的那只手卻在對方掌心掙了幾下,真打算出逃似的,差一點就松開了。
徐知競神色不虞,順著動作捉住夏理的手腕,又粗略打量了一番eric的同伴:“管好你自己。”
他不等回答,說完便帶著夏理往卡座走,餐品上來才又一次出聲,伴隨玻璃杯觸碰桌面的輕響,嘗試越過此前的不愉快。
“我們跨完年就走,你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?”
“沒有?!?/p>
夏理移開視線,垂眸看地毯上水波似的紋路。
他好像意識到徐知競為他敷衍的回答感到不愉快。稍等了一會兒,見一旁桌上不知是哪位旅客落下的旅行雜志,懨懨補充說:“去索倫托吧?!?/p>
位于那不勒斯的小島在相片里盛滿燦亮的光線。
夏理體會不到那樣的溫度,于美東未至的初雪前冷極了一般瑟縮在座椅角落。
徐知競以為他病了,抬手在額頭上貼了貼。
夏理的臉被暖氣蒸得發燙,乍一看倒真有點像是發燒。
“不舒服嗎?”
“沒有。”夏理回答,“我出去透透氣?!?/p>
他說著看了眼手機,淡然繼續:“登機了我會過去的,不用等我?!?/p>
興許的確覺得太熱,夏理將外套和圍巾都留在了休息室,只穿一件毛衣就離開了。
徐知競追著他的背影。
高領的薄羊絨將本就舒展的身姿襯得愈發清逸頎長,悄然顯出自小養成的溫雅,矜貴得渾然天成。
可就是這樣的夏理,前一夜還在徐知競耳邊嗚咽著哼吟,像最漂亮的小貓,被主人按住肚皮擺弄。
綿白的毛衣并非為了美觀或是保暖,唯一的用途就在于蓋住徐知競留下的痕跡,讓夏理看上去仍像是在北山街度過了整個童年的小少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