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不去吃冰淇淋?”
徐知競自討沒趣,繞了一圈回到原處,把夏理眼前那片白蒙蒙的光亮遮了個干凈。
后者沒想到他這么快回來,愣了一秒,繼而點點頭,順從地‘哦’了一聲。
夏理不知道別人是怎樣戀愛的。
他沒有話能夠和徐知競聊,甚至開口都覺得困難。
偶爾他也會嘗試模擬小時候的情境,用即時的體驗漫無邊際地談論。
但或許是病癥的體現,夏理不吃藥就xiong悶得難受,吃了藥又感受不到多少情緒。
他的靈魂好像暫且不在身體里,只剩一副空殼在機械地執行設定好用以維持現狀的程序。
夏理無所謂快樂與否。徐知競玩得開心就好,他根本感知不到自己的心情,這一天要怎樣度過都與他無關。
佛羅里達漫長的夏日往往讓人將其與沖動、熱烈等詞匯聯系在一起。
這座室內的冰場卻仿佛特意為了給予人們一處冷靜的空間。
徐知競買了冰淇淋走上看臺。夏理接過去,難得主動開口,望著醫療室的方向問:“唐頌家的事就算過去了嗎?好像都沒怎么看見報導了。”
夏理邊說邊攪著杯中的冰淇淋。
球狀的奶脂被碾碎了,化成黏糊糊的糖漿,融在杯底,緩慢地往傾斜的一側匯聚。
關于江城的一切不知從哪天起變得遙遠而陌生。
夏理的心是空的,說不清道不明地殘余一種對廢墟又或故地的懷戀。
“不然呢?”徐知競還是一貫的不以為意,“你以為真能怎么樣。”
唐家旗下幾個公司接連暴雷已經不像是尋常的意外。
要不是有人在幕后推動,公關部門早在事件見報之前就該將其平息下去。
也正因如此,人為造成的危機雖然兇險卻更可控,不過是資本多方博弈,勝者生存壯大,輸家便等待蠶食,親眼見證自己的退場。
唐家樹大根深,與各家的利益聯結緊密,即便是為了自保,牽涉其中的幾家也會想盡辦法妥善處理這場風波。
“只要董事會內部不出問題,不會有什么不好解決的事。”
徐知競用隨意幾句話輕描淡寫揭過,自認為結束了這個話題,不成想卻讓夏理越回到了最初。
他想起紀星唯在公寓的窗后向他剖白的心事。
字字句句都與近日的一切無關,又好像每一次停頓都試圖委婉地傳遞一道求救訊號。
“那紀家呢?”夏理到底問了出來。
“紀家?”徐知競狐疑地打量了對方一番。
“他們家打算離婚的事鬧得太難看影響到股價了,證監會還沒出評估。”
徐知競說著,把夏理手中已經攪得不成樣子的冰淇淋接過去,順道看了眼表。
時間過了正午,室外大抵是冬日最溫暖的時刻。
“走了,吃完飯送你去醫生那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