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卻徐知競,唐頌和宋濯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了詫異。
前者是不相信夏理真的會忘記。
后者則是確信自己曾與夏理提起,更確信對方準備過要送給徐知競的禮物。
“沒事……才剛認識,怎么好意思讓你破費。”
徐知競苦笑著將領針放回盒中,少見地避開目光,像是不敢去看夏理淡然的神情。
他只能安慰自己原本就不存在期待,何況夏理愿意出席都已經算是意料之外。
徐知競在這年生日忘了許愿,雙手合十的幾秒,夏理冷然的語調便在腦海中反復重映。
晚餐因為這段插曲進行得不算愉快,氣氛始終顯得壓抑,幾人早早散場,在午夜之前回到了各自的房間。
徐知競睡不著,兜兜轉轉登上緊挨崖壁的一處露臺。
一輪弦月高高掛在沉靜的海面之上,水波仿佛披著霜,寂寂在春夜里倒映出冬日的幻影。
駘蕩晚風拂過庭院,苦橙樹簌簌發出清響。
橙花雪一樣落下,婆娑墜向樹下的一把躺椅,掉到夏理柔潤的唇瓣上。
月色輕渺,徐知競最初幾乎以為那是酒精帶來的錯覺。
可是夏理回眸了。
就像那晚在池邊一樣,靜謐優柔地望向他。
徐知競沉默著走近,心亂神迷,帶著輕微的暈眩感在夏理身邊站定,頗有些委屈地半垂下眼簾。
“我沒有想要給你的禮物。”
夏理猜中了他的心事,并如實告知。
“想到你的生日,就會覺得骯臟。”
那兩瓣柔軟的,shi紅的,徐知競曾親吻過的嘴唇輕飄飄說出最殘忍的話。
用夏理的痛苦去揉皺徐知競的心,不留余地地剖陳,無論如何都不認為徐知競的生日值得快樂。
“……對不起。”
此刻再說什么都顯得多余。
徐知競的道歉來得太晚,以至于早已無法挽回夏理曾有過的心動。
對方大抵沒有認真聽他說話,抿了抿落在唇間的橙花,兀自便又繼續。
“那天宋濯說要把我比作冬天的晨霧。”夏理輕笑了一聲,“我想怎么會有這么笨的小孩。”
夏理才不是宋濯以為的純潔的,充滿希望的樣子。
他是枯敗腐爛的蘋果,再如何努力也榨取不出絲毫的愛了。
“……你喜歡他嗎?”
夏理居然從徐知競的臉上看出了惶然。
“他一直在說媽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