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們議論他們的,不關我的事,”沈持:“既有人起頭偷盜,不會只偷薛家一家,摯一兄,咱們兩家也要當心些?!?/p>
薛家被盜,顯然是竊賊圖財,與其他無關。偷盜是歷朝歷代治禁之小事,但是難事。
小偷小摸,圖財之事,對盜竊者用酷刑,他們怕了不敢干,不用酷刑,關幾天打幾棍子,放了,過幾日他又開始手癢偷盜,偷東西上癮,一輩子都戒不了。
即便后世各大街小巷都安裝有攝像頭,也免不了常有偷盜之事。他大學先后丟了六七輛自行車,真是人類社會的頑疾。
沈持覺得治理一方“路不拾遺”“夜不閉戶”似乎是一種夸張的說法,一段時間內或許能做到,要長長久久這樣,除非始終有個如賀俊之那樣酷虐成性的人鎮著,否則不大可能。
怕耽擱林瑄讀書,他略坐了一坐便告辭回到家中。
沈家,沈煌在暖閣的爐子上溫了一壺酒,見沈持回來招手喚他過去陪飲:“跟爹喝一杯?”
沈持過去提起酒壺給他斟酒:“好啊?!?/p>
沒了祿縣的老友們吆五喝六劃拳過年,沈煌有些寂寞,他微帶著些酒意說道:“阿池,爹和你娘厚著臉皮跟你來京城享福,心里很過意不去,來,爹敬你一杯?!?/p>
沈持:“爹,你喝多了。
”當朝重視孝道,在京城做官的士子誰不是攜家帶口的,光說些見外的話。
“沒有,爹清醒的很,”沈煌說道:“爹和你娘著實拖累你了,阿池?!?/p>
沈持:“……”
“阿池,”沈煌再度開口:“其實我和你娘來京城不是為了享福,”他猶豫了一下說道:“是……操心你和你妹子的親事……”
他和朱氏既怕沈持娶不上好媳婦兒,又擔憂沈月嫁不出去,只能跟著這兄妹倆,萬一遇到合適的隨時給張羅起來。
這倆孩子沒這心思,他們當爹娘的可不能不想事。
沈持:“……”他陪著沈煌飲了一杯酒說道:“我眼下不急,爹和娘給阿月留意著合適的人家吧?!?/p>
沈煌哼了聲:“你都十八了。”還不急。
沈持:“……”催婚,雖遲但到。
正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問題,忽然門外遞了張帖子進來,是賈嵐邀他去下棋的,很好,有理由逃避老沈了。
而后,翰林院的同僚、同年們相互宴請兩三回,立談之間到了正月十三,要開始新一年的點卯上值了。
京城各家也都慢慢從過年的狀態中剝離出來,合計新一年的事情去了。
清晨卯時中,沈持騎著馬走出竹節胡同,再拐進兵馬司胡同,從這里穿出去,在辰時之前到翰林院去點卯上值。
竹節胡同里很安靜,但兵馬司胡同就不一樣了,里面住的武官之家較多,他路過時,聽到操練各種兵器,刀槍劍戟的聲音,大抵是武將們晨起在練武。
武信侯史家也住在這條胡同里,沈持在去年三月份來竹節胡同尋訪林瑄時頭一次路過史家,聽到了史家的丫鬟在追著一個孩童數落……
今日,好巧不巧,他騎著馬經過武信侯府時,一位三十來歲模樣的夫人手里握著鞭子,她柳眉倒豎,又攆著那孩童出來了…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