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邱道長偷偷給我的仙丹,”沈持一邊照顧他吃藥一邊玩笑道:“可保百病皆消。”
岑稚捂著嘴劇烈咳嗽:“你誆我,邱道爺好不容易煉一次丹還炸了煉丹爐,他自己都沒有仙丹吃,哪有仙丹給你吃。”
可見是扯謊。
沈持這才正經說道:“是沒什么仙丹,但是來貢院之前,我跟他學了一套八段錦,每天練上一練,或許是這個緣故。”
這個朝代的學堂,連貢院都沒有體育課,從早到晚枯坐不動,不生病才怪,他這是把八段錦當體育課上了。
幸好來貢院之前跟著邱長風學了學八段錦,不然他也得病倒,沈持看著同窗們生病,有點后怕地想。
這個朝代沒有后世的醫學手段和藥品,病了只能找大夫開湯藥喝,起效慢,沒那么快見好。
可是這次也太慢了,裴惟的高熱一直退不下去,人都燒迷糊了。
劉大夫再來時,沈持忍不住問他:“劉大夫,他一直不見好是什么緣故呢。”
“這副中藥中本有一味藥,是黔州府出的朱砂,”劉大夫抱怨道:“無奈那邊不太平,朱砂斷了供應,沒有好朱砂,我這藥效折半呀……”
沈持:“……”
繼上次沒玉村藥鋪的掌柜之后,他又一次聽到人提到西南邊境的黔州府在打仗,沒有好朱砂供應之事。
沈持正有意打聽西南邊關的戰事,不經意問劉大夫:“這一仗,是朝廷和誰打?能打贏嗎?”
劉大夫用小秤稱著藥材,嘴里說著:“有痰shi,加甘草三錢……”半天抽出心思來回他:“朝廷在西南邊境的戍軍駐在黔州府,和臨近的南詔國,也說大理府打。”
“什么時候打贏啊,這個不好說,”劉大夫包好草藥,取出銀針來:“一直這么高熱也不是個事兒,還是先針灸退熱吧。”
沈持一個激靈:“……”
劉大夫一邊給裴惟行針一邊和他聊道:“黔州府一直一來是武信侯府鎮守,武信侯史家,你聽說過吧?”
沈持:“……最近聽了一二句。”
“武信侯史老將軍鎮守西南黔州府多年,抵御南詔國的攻打,守著黎明百姓,守著朱砂礦藏,老將軍戰死后史家又送了個兒子史坤過去,”劉大夫頗痛心地說道:“三年前史坤將軍又死了,聽說死于西南的煙瘴,現如今府中的男丁,武信侯的孫兒輩……”
京城有童謠:史家將軍走西南,幾年不到躺板板……說他們送去一位將軍,不幾年就死在了那里。
武信侯史成麟的孫子這一輩,只有四個男丁,長孫史玉京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绔子弟,一天到晚鉆在青樓里頭享受風月,老二史玉庭小時候騎馬摔下來斷了腿,是個跛子,老三史玉蛟是個病秧子,風吹吹就倒了,另一個老四還在襁褓之中沒長大成人呢。
朝廷看著史家的孫輩無可用之人,遂另從別的武將家選了將軍過去鎮守,你猜怎么著,南詔國欺生,別的誰也不怕,就懼史家軍,好了,從此月月來侵擾,打得朝廷軍一再潰敗,無奈,只好又重新從史家瘸子里挑將軍,下旨封十七歲的史玉蛟為鎮西將軍,赴黔州府戍守。
然而出征前一日,史玉蛟吹風受寒病倒了。
西南戰事緊急,他的親妹子,自幼隨父親史坤習武,年僅十三歲的史玉皎挺身而出,披上戎裝抱著將軍大印,二話不說奔赴黔州府。
光這么聽著,沈持的心重重地揪了下。
“虎父無犬女啊,”劉大夫說起來,十分敬佩這名小小的女將:“她這一去還真去對了,聽說她一到黔州府就打了一場勝仗,這么看,說不定很快就得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