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庶子無為（科舉） 第109節(jié)（第3頁）

沒有一個蓋棺定論，

從這里就能知道，

當年的情況有多復(fù)雜。

或許渣爹的性子，是衛(wèi)老夫人故意放縱的結(jié)果，

為的便是朝天家示弱，榮安侯府沒有任何不臣之心、也沒有本事有不臣之心。

而如今，時移世易，

當今圣上都已經(jīng)老了，榮安侯府的下一代也已經(jīng)長成，榮安侯府從武將世家改換門庭走上了文臣之路，衛(wèi)老夫人覺得沈銳已經(jīng)完成了他的使命了，確實不能再繼續(xù)讓他這樣胡搞下去。

當然，如果說榮安侯府的下一代里，沒有什么好的苗子出現(xiàn)，或許衛(wèi)老夫人就如同上一世那般，就這樣算了。

兒孫自有兒孫福，她已經(jīng)太老了，能管的事情不多了，便是有一天她到了地下見了丈夫，也沒什么交代不過去的。

“云哥兒，祖母馬上就要八十了，圣人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，更何況八十歲？能否活到這個歲數(shù)，祖母心里都沒有數(shù)了，說不定哪天我就躺在床上起不來了，所以接下來的路，還要靠你們自己走。”

衛(wèi)老夫人交代了這些話后，精神已經(jīng)十分不濟了，她擺了擺手，讓沈江云他們不用送，曲嬤嬤攙扶著她往“靜安苑”去了，看著衛(wèi)老夫人離去時的蕭索背影，沈江云似有所感。

雖然祖母與他的感情并不深刻，但是在關(guān)鍵時刻她情愿堅定地站在孫子這一邊，也不是站在自己兒子這一邊，顯然祖母哪怕已經(jīng)皈依佛門，但其實她的心里，從來沒有放下過沈家，沒有放下過榮安侯府。

沈家從來不是父親一個人的沈家，它是一個宗族、一個傳承，每一個生活在其中的人，都在兢兢業(yè)業(yè)地奮斗著、被羈絆著，既希望得到他的庇佑，又希望通過自己的奮斗讓其越來越好。

等到所有人都散盡了，花廳內(nèi)只剩下了沈江云和沈江霖兄弟二人。

沈江霖忍不住問沈江云：“大哥，你是何時起，決定……”奪權(quán)這個詞并不太好，沈江霖停頓的一瞬間，沈江云已然是明白他想問什么。

沈江云面上有一定苦澀的笑了笑：“其實我說這是我蓄謀已久的，二弟，你可覺得我是不是，太不應(yīng)該了？”

雖然剛剛沈江云和沈銳、魏氏針鋒相對的時候，絲毫沒有落下風，但是此時真的和沈江霖談?wù)撈鹚獖Z父親之權(quán)的時候，沈江云依舊有些難以啟齒。

這完全有悖于他那么多年讀的圣賢書，也有悖于師長的教導(dǎo)，他不知道掙扎了多少個日夜，一點一點將侯府的權(quán)力歸集到自己手中，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，沈江云無時無刻不在自我懺悔中度過。

他甚至不敢和沈江霖透露這件事，他知道以沈江霖的豁達和眼光，他絕對會支持自己的，但是他不想讓沈江霖同樣背上“大逆不道、不孝”這樣的罪名。

若一定要一個人來承擔這一切，沈江云希望那個人只是他，世人說起沈江霖的時候，依舊是美玉無瑕、無可指摘。

沈江霖輕輕地拍了拍兄長的肩膀，眼中只有真誠的贊賞和感激：“大哥，你為我做了這么多，我心里都清楚，沒有什么應(yīng)該不應(yīng)該，站在父親的立場上我們絕不該如此，可是站在榮安侯府的立場上，他早就已經(jīng)無法勝任這個一家之主的位置了。往后大哥成了一家之主，弟弟我只以大哥馬首是瞻便是！”

沈江霖最后一句話成功將沈江云逗樂了，將他心里頭的陰霾一掃而空，同時他更是躊躇滿志，勢必要將榮安侯府帶上新的輝煌，而不是只是倒退或是裹足不前。

人說一朝天子一朝臣，換到榮安侯府內(nèi)也是如此。

榮安侯府中短短幾日就有了大量的人員變更和調(diào)動，沈江云主外，鐘扶黎主內(nèi)，沈江云經(jīng)過這些年的磨礪，做事風格和沈江霖越發(fā)的相像，又有沈江霖在旁出謀劃策，先是代替父親上了身體欠安請辭的奏折，又附上了府醫(yī)的脈案一起呈給了皇帝。

永嘉帝此時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，沈銳這個人在他眼里從算不上一個人物，他要請辭是再好不過，正好多出來一個太常寺卿的主官位，可以方便永嘉帝籠絡(luò)其他官員，根本沒有派御醫(yī)上門核查，直接御筆一揮，就準奏了。

永嘉帝心中還想著，沈銳倒是乖覺，見好就收、急流勇退，這么多年雖然沒大功勞，但是也無大過錯，算得上是老實忠心，等他上折子將爵位傳給他嫡長子的時候，他也不必為難，準了便是。

沈銳的差事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卸下了，皇帝沒有懷疑也就罷了，便是他的同僚也覺得沈銳不想干了實屬正常，一來沈銳這幾年身子骨本就不太好，又經(jīng)常和同僚出去夜釣吃酒，受了風寒不來署衙修養(yǎng)幾天都是常有的事情，現(xiàn)在年紀更加上去了，雖然太常寺平時只要點卯，活不算多，但是架不住沈銳還要上朝，這上早朝也是個苦差事。

如今沈銳兩個兒子都立起來了，沈家門庭有人撐著了，何必還苦哈哈地硬撐著？今年沈銳也要五十六了，在家含飴弄孫、共享天倫不是很好？

所以，雖然有人猜到沈銳或許是裝病，但是他的同僚結(jié)合他的平日里的為人，給他腦補出了更合理的辭官理由，甚至他們越說越覺得是那么一回事，隱隱還有人羨慕沈銳能夠早早過上徹底賦閑在家的生活。